“见过老师!”

太子起身行礼,梁安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房间之中,太子和这位国子监祭酒相互见礼,倒是颇有几分君臣相宜的味道。

从始至终。

这位国子监的祭酒就没往梁安这边看,完全是一副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礼毕。

李有仁都没正眼看过梁安。

对于教习梁安一事,李有仁其实有些不太满意。

他好歹也是堂堂一大儒,更是国子监祭酒,所收学生,就应该是太子这类的人物。

可梁安算什么?

京城有名的纨绔,他要是把人教好了,别人也不会对他过多称赞,只会觉得是应该的。

可要是教不好,别人便会说他无能,对他名声有碍,一点好处都讨不上,此事一出,他和梁安便算绑在了一起,甩都甩不掉。

真是麻烦!

梁安倒是不甚在意。

反正换个地方躺平,被不被老师重视无所谓。

“好了,既然人已到齐,那就要开始今天的课程吧!”

李有仁没有过度寒暄,直接开始授课。

他今天讲的是论语里的学而篇。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言,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不一会儿,大殿之中便传出朗朗读书之声。

看着太子摇头晃脑的样子,梁安持续蒙圈。

他心里想着,学这玩意儿有啥用啊?

他又不需要科举入仕。

又没必要继承皇位,看着着实没啥大用。

天不亮就把他给晃了起来,就为了让他念这些枯燥乏味的东西?

要知道,古人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论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每天都起得很早。

什么叫入宫点卯?

就是卯时必须抵达皇宫。

从国公府到皇宫,他需要行驶半个时辰。

从宫门口到这监读院,走路又是半个时辰。

以至于,他丑时末就被人叫了起来,梳洗打扮一番,便匆匆忙赶往皇宫。

这就相当于,有人把他凌晨三点叫了起来。

然后六点必须抵达皇宫。

简直造了大孽。

上辈子就是猝死的,这辈子本来想好好养生,结果又给他干回原地去了。

梁安享受了一段时间的纨绔生活,多少有些不适应,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哈欠!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加己者,过则勿禅改!”

随着对方一口一个子曰。

梁安早就已经魂飞九霄,不在读书之上了。

李有仁看着梁安双眼迷离的样子,心生恼怒,便起身来到梁安身侧:“梁安,刚刚老夫所言何意?”

有戏可看,太子也将手中的书籍放了下来,扭头朝着梁安看去。

他这位夫子可是出了名的能人。

连他这位储君都敢打,更何况是一个国公之子?

扫了眼正在生气的祭酒,太子的心中突然有那么一点点期许,手心都忍不住隐隐作痒。

夫子马上就要大发神威了,梁安要倒霉了。

闻言,梁安愣了一下。

有些发懵,心道,不是,他又不是储君,他就是一个陪读的,突然过来问他是什么意思,这问题应该问太子去啊!

看着对方眼含怒意,梁安沉思了一会儿。

诶,这人刚刚说什么来着?

上辈子,他也读过几本书,文言文翻译谁不会?

难不倒他!

只是,这老头刚刚说到哪里去了……

好像是什么君子不重则不威……

想了想,梁安答道:“回李大人,这句话的意思是,君子不庄重就没有威严,学习了就不会顽固不化,要以忠和信为主,不要同不如自己的人交朋友,有了过错不要怕改正……”

太子看着梁安侃侃而谈,眼神都变了。

梁安就坐在他旁边,对方是什么表现,他看得一清二楚,心思明明没有在课堂之上,却能对答如流,这真是一个纨绔?

李有仁看着梁安,忍不住点了点头:“你竟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那你做到了吗?”

“君子爱学,有过则改,无过加勉,你既然明白,为何屡屡走神?”

李有仁毕竟是大儒,虽说梁安风评不太好,但作为读书人,还是认真地劝说了两句。

梁安闻言,眼眸忽地一亮。

“祭酒大人,学生听闻要为太子伴读,便熬夜苦读,不慎偶感风寒,精力不济,还请大人见谅!”

谁知,他这句话一说,李有仁脸上的神色都变了。

真是不害臊。

这话说出去谁信?

看着满口胡话的梁安,李有仁满腔怒气,却又不好发作。

人家说得有理有据,他能怎么办?

“既然如此,你便回去休息几日吧,读书虽然重要,可身体才是人之根本,养好了再来吧!”

梁安既然不愿读书,他也不愿强留。

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反正他的学生就只有太子一位。

梁安就是顺带的而已。

梁安一听要给他放假,脸色一喜,顿时高兴起来,起身冲着李有仁行了一礼。

“多谢祭酒大人,大人人如其名,颇有仁爱之心,我大雍有李大人这等心怀天下的仁义之人,定会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一旁的太子已经懵了,这还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吗?

话是一套又一套。

身为太子,恭维他的人不少,但这么直白的夸赞,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被梁安戴了一顶高帽,李有仁脸一红。

读书人多含蓄,看着梁安一副吹捧他的样子,颇有几分宠臣模样,见此情形,他脸色蓦地一沉:“虽说本官准你假,可你今日已入宫学了半日,你说你昼夜苦读,那本官今日便考教你一番,你若能答得上来,本官自放你离去,若是答不上来……”

“李大人请!”

还有这样的好事?

梁安早期心迫不及待了,见对方这么说,便立刻开口。

李有仁见梁安一脸急切的样子,眉头微挑。

果然是孩子,这么容易便上了套,确实心思浅薄。

“好,你既然如此急切,那本官就先问你一问。”

“子曰,日其所欲,观其所有,察其所安,人焉瘦哉?此句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