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前面不远就是他的家,但今天他的家与以往有所不同了——家里居然亮起一盏的油灯,虽然不是很明亮,但在这黑夜里又显得那么显眼,阿福不禁使劲搓了搓眼睛,不由得愣住了,他们家里有油灯,但平时为了节约,周围又只有他们一户人家,所以除了什么重要的节日之外,平时都不点灯的。
难道说?
我看着阿福,他脸上挂着明显的不安,然后急速往家里奔去!
跑到了门口,阿福直接用力拍了几下门,大声呼喊着
“阿父、阿父!”
门依旧关的死死的,回应他的是屋里的一片死寂·····
阿福紧接着退了两步,一个弯腰蓄力,然后肩膀一沉,便直接向那道木门撞去!
“砰”一声,阿福拿着我直接破门而入,当阿福闯入家里院子刚稳住身形,便看到直接让他愣住的一幕——李大志一行人不知何时就等了这里,李大志靠在一张椅子上,此刻正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发怔的阿福,众人也都站在李大志旁边看着阿福,有幸灾乐祸的、有同情的、还有冷眼旁观的等等。
阿福的身体在颤抖,死死的的握着我,我很清楚,那不是害怕,是愤怒,他在压抑着那股即将吞噬自己,不顾一切的愤怒!
李大志此时在众人中间,依旧是那副悠然自得的表情,一只手靠在椅子扶手上衬着高傲的脑袋,然后朝着阿福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跪下。”
此时阿福的父亲正蜷缩在李大志的脚下,双手紧紧捂着肚子不停抽搐着,发出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呜咽声,阿福看着自己父亲痛苦的模样,以及李大志满含威胁的表情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此时仿佛带有千钧之力,重重的压在了阿福的肩膀上,阿福紧紧咬着牙,但依旧是照做了,随着膝盖的缓缓落地,脑袋也随之低垂下来。
阿福没有想到李大志等人竟会找上自己家门!
更没有想到,这群人竟是如此丧心病狂、不顾公法,居然会对一个老实本分了大半辈子的农民施以毒手!
阿福当然感到愤怒,但是父亲的安危更是排在前面,阿福只得压下他那满腔的怒火,跪在了李大志的面前。
从屋里油灯发出来的昏黄灯光洒在了众人身上,李大志一伙人像是一群从地狱跑出来的恶鬼,而跪在他们面前的阿福此时就像是一只被献祭的羔羊,任由他们宰割!
往日象征温暖的灯光,现在给人的是一种深深的绝望!
李大志见阿福不敢抵抗,便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然后朝着我的方向轻轻一指,李大志旁边的跟班就心领神会,走出来两个人,朝阿福走来,一个蹲下来,准备从阿福手里面将我取出,另一个站在阿福旁边,警惕的盯着阿福,预防阿福突然暴起,众人措手不及。
而阿福也没有反抗,认命般将我轻易的交出去,那两人将我取出后连忙跑到李大志跟前,露出讨好的笑容,将我恭敬的献给了李大志。
李大志将我握在了手里,一边打量着我,一边露出满意的笑,随之便站起身来,在众人面前有模有样的舞了两下,众人也是马上开始喝彩
“老大威武!”
“老大霸气!”
“老大······”
李大志听着传来的赞美,似乎很是受用,也露出几分陶醉的神情,而只有我知道,他舞的几下招式虽然花哨,却是典型的中看不中用!
而跪在地上的阿福在李大志等人的热闹面前愈加显得卑微和无助。
等李大志尽兴了之后,便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面,对着阿福说道
“阿福啊,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你看,你要是之前识相点给了我,至于现在这样吗?你看看你父亲,这可都是因为你啊,我们找上门问你的下落时,这臭老头居然说不知道,我进你们家居然还敢顶撞我,说什么王法!哈哈哈,谁不知道啊,在这个村,老子李大志就是王法!”
李大志露出癫狂的笑容,说着便又踹了一下脚下蜷缩的老农,传入阿福耳中的便又是一阵痛苦的呻吟,阿福低着头的身体又是一下轻微的颤抖,依旧沉默着,仿若心死了一般,静静等待着李大志的审判。
李大志还没有要放过阿福的打算,直接叫阿福站起来,然后用我架在了李大志脚下的老农身上,开始羞辱起阿福。
我看着阿福的父亲,也就是那个将我带离漫长黑暗的老农,此时我正架在他的身上,我曾经引以为豪的锋利,被用在了自己的恩人身上,被用来威胁一个普通人!我开始怀疑自己的价值了,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吗?
作为一把剑,我感到了痛苦,强烈的自我怀疑包裹着我,这真的是我吗?
李大志让阿福学着狗的模样,趴在地上学着狗叫,阿福则站着不动,李大志则看出了阿福的犹豫,冷哼一声,又将我往老农身上靠了靠威胁道:
“不做的话就等着给这个老不死的收尸吧!”
阿福只得照做,他低下自己的头颅,然后缓缓跪趴在了地上,艰难的张开了嘴巴,在李大志面前学起了狗叫,李大志等人看着这一幕,皆是发出戏谑的笑声。
我看着阿福的身躯颤抖着,深深低垂下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我旁边的老农一直都知道那边的动静,竟是颤颤巍巍的向阿福方向伸出一只手,他作为一个父亲现在竟成为了他儿子的最大累赘,嘶哑的喉咙断断续续的发出了沉闷不甘的吼声
“啊啊啊!”
迎接的便是又一脚!李大志充满鄙夷的“啧”了一下
“都这样了还不晓得消停!”
又朝着阿福吆喝道:“我没喊停之前不准停!”
阿福依旧不做反抗,学着狗的模样,众人也依旧在嘲笑着阿福,此刻的李大志像是一个胜利者,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享受着现在掌控别人生命的感觉,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和阿福的距离在一点点的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