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这句话在我心里反复回荡。不管怎么说,面对警察,我还是心虚。潜意识里,我对他们是既恨又怕,所以尽可能不和他们接触,敬而远之。

“叮铃——”

赵一臣正要往下想,手机突然响了。他愣了一下,谁会给他发信息?老姐?大姐?可她们很少发信息,一般都是直接打电话。至于其他人,早就断了联系。

“算了,爱谁谁,管他呢,没准是广告。”他心想。无论发的是什么广告,浪费的都是发信人的钱。他从不回复,也不上当,毕竟他一不买东西,二没钱。想到“没钱”,他不禁苦笑了一下。无数次问自己“怎么办”,可到头来还是没办法。唯一的路,似乎还是那条老路。他决定,从此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不再问自己“怎么办”。

“叮铃——”

信息提示音又响了一次,接着又响了。奇怪了,这人怎么这么执着?赵一臣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手机看了看。万一是老姐或大姐发的呢?万一是哥心血来潮呢?

他打开手机,发现是个陌生号码,从未见过。第一条信息内容是:

“人生的链条如果断裂,或者改变任何一节,结果会发生质的变化。每件事情都是由无数个偶然演变成了必然。”

第二条信息是:

“自己遭遇的所有事都是自己想到的。无论风光无限,还是人生低谷,都是自己内心指引的结果。好坏都是自己播下的种子。”

啥意思?赵一臣看了又看,琢磨了又琢磨,怎么都没明白对方发这两条信息的意图。陌生号码不可能给陌生人连发两条信息。先不想内容,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认识我?

“费那脑细胞干什么?干脆打过去问问。”他拨通了号码,但对方一直在通话中。他连续拨了五六次,始终如此。什么意思?难道是热线?扯淡,如果是热线还发什么信息?

正犹豫着,“叮铃”一声,又进来一条信息:

“人都喜欢想象,却很少有人懂得未来就在现在。当下的因是未来的果。”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又不是女的,你骚扰我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吗?

可转念一想,也不对。信息内容没有任何污言秽语,反而挺有道理,尽管他理解得不太透彻。但他强烈感觉到,对方认识自己,想通过信息表达什么。可为什么不直接通话呢?弄得这么神秘干什么?

打过去,通话中;再打,依旧在通话中。他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现在他明白了,对方不是真的在通话,而是直接按了拒接键。既然我打你不接,换个号码看你接不接。

他拨通了老姐的电话。

“喂,老姐,现在忙不忙?”他问道。

“不忙,怎么了?吃药了吗?”老姐关心地问。

“吃了,好多了。有个事帮个忙,我刚才接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几条短信,打过去他拒接我的电话。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我把号码发给你,你打给他问问是谁,好吗?”赵一臣说道。

“你把号码发给我,信息内容是什么?”老姐问。

“号码给你发过去了,信息内容也转发完了,等你消息。”赵一臣说道。

等了十多分钟,老姐也没个音儿。他有些急,想问一下,但想想算了,也许老姐忙,再等会儿吧。又等了十多分钟,他真的急了,就给老姐打去电话。可老姐的电话也在通话中。

“奇了怪了!”他突然心神不宁。他问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他决定发条信息问一下:“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几分钟过去,没回信儿。打过去仍在通话中,打给老姐也占线。难道他俩在通话?怎么可能?不认不识的,能通半个多小时的话吗?根本不可能。

正想着,老姐的电话进来了。

“臣哪,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打了几十遍了都不通,始终在通话。信息我看了,至少对方无恶意,说的也很有道理,估计是从哪里摘抄的。不用理他,如果真有事,对方会直接联系你。对了,你吃饭了吗?”

“好的老姐,一会儿饿了我就把饺子热一下,现在还不饿。”赵一臣回道。

“好,明天我再给你订餐。不过你千万不能喝酒,你还没好,这个病毒专攻击人体薄弱的地方,特别是有基础病的,会加重病情。现在喝酒肯定伤身伤胃,听到没有?”老姐叮嘱道。

“知道了老姐,我不喝。”赵一臣回道。

挂了电话,他又给那个神秘的号码发了条信息:“别再发信息骚扰我。”发完,啪的一下把手机扣到桌子上。可心里还是不舒服,干脆继续唠嗑吧,分散分散注意力。

“刚才说到哪了?对,说到警察了。”

好像很多人对他们都有本能的排斥,特别是曾经被他们抓过的,都挺恨他们。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不做坏事,他们抓你干啥?我就不信你是个守法公民,他们上来就把手铐给你扣上。更不信你走着走着,他们上来把你按倒押起来。可能吗?除非抓错人,否则不可能发生。抓你,说明你肯定有问题。

“烧糊涂了吗?怎么说这些没用的?还是说我第一次打工吧?”

说是人力市场,实际上是进城农民工自发形成的劳务集散地。一条马路边,站满了人,有男的,有女的,有年轻的,有岁数大的。有人手里拿着刮大白的工具,有人扛着铁锹和镐头,还有人拎着油漆桶和刷子。每个人手里都有吃饭的家伙,仿佛这些工具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我呢?赤手空拳,啥也没有,技术更不用说。别人不知道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从他们身边路过,他们会认为我是闲逛的城里人;如果手一挥,说“来来来,我这有活谁来干”,那我就是雇主。可现实哪有这么美好?我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要不然吃什么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