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学院的李锐志,与任可明同一年踏入南西学院,刚来南西学院工作时,因教工宿舍太少,青年教工只能几个人共一个宿舍,李锐志与任可明曾共居一室,那时他们经常谈理想与抱负,那份纯真的情谊,连时间都无法轻易磨灭。
李锐志本次竞聘当上了院长,大家都以为他要大展宏图的时候,他要调走了,是调到沿海城市的一所高校,据说那边的高校让他负责一个专业的建设。大家为此议论纷纷,学校领导也百思不得其解。
李锐志满心欢喜,正全力以赴准备迈向沿海城市的那所高校,开始新的职业生涯时,却在起步就被人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他本以为,作为电子学院的院长,办理调动手续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却不料学校以各种理由拖延,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拽住了他即将远行的衣襟。
李锐志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他深知这背后定有不为人知的缘由,他试图去弄清,但是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正当他心绪烦乱之际,他得知任可明也在办理调动手续,于是他急忙来找任可明,想了解任可明办理调动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命运就这么奇怪,当初,李锐志与任可明,两个怀揣梦想的青年,几乎是在同一片阳光下,踏进了南西学院的大门,未曾想,数载光阴后,如今两人又要同时离开南西学院。
李锐志来到任可明办公室后,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去,握住了任可明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可明,听说你也要调走?这是真的吗?”
任可明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锐志,看来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啊。我还正纳闷呢,你已经是院长了,前途一片光明,怎么也会想到要调走呢?
李锐志摇了摇头,苦笑中夹杂着几分苦涩与无奈:“院长?那不过是个光鲜的头衔罢了。在这个学校里,每个人都可能是匆匆过客,或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谁又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呢?”
任可明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会这样?”
李锐志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忧虑,仿佛能洞察某个深处不为人知的秘密:“你还不知道啊,如果你站不好队,搞不好那一天,你都不知道是谁一脚把你踹开的”
“站队?”任可明皱起了眉头,这个词在他听来既陌生又熟悉,他似乎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复杂气息,“为什么要站队?”
李锐志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忧虑:“可明,你果然还是太书呆子了,对学校的一些事情知之甚少。你知道吗?南西学院早已不是一片净土,这里面很复杂呢,你知道吗,两大派系——生意帮与本地帮。”
任可明心中一震,他虽然偶尔有所耳闻,但从未深究,如今听李锐志这么一说,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他追问:“生意帮与本地帮,具体是怎么回事?”
李锐志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秘密都倾泻而出:”反正我们都要调走了,也就不妨跟你说了吧,生意帮、本地帮是我们学校里面的两大派系,很多人暗地里都知道,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任可明说:“我知道,本地帮由南西州本地人组成”
李锐志说:“不错,那你知道本地帮的人抱团现象吗,他们经常排斥外地来的老师,你知道吗?”
任可明说:“这个不太清楚”
李锐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你,可明,自己已经被排斥,你还浑然不知。”
任可明说:“难怪….”
李锐志又问:“那你知道生意帮吗?”
任可明摇头说:“不知道”
李锐志说:“这一帮人财大气粗,他们经常合伙做生意,我们学校的好多项目像军训,餐厅等都是他们承包的,最近他们在做煤炭生意“。
任可明听到这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回想起上次人事处长刘利元私下里邀请他参与煤炭生意的情景,原来,那并非简单的生意邀请,而是派系之间的拉拢与试探。
李锐志继续说:”本地帮也在做生意,学校里的项目他们两帮经常轮着做“
任可明说:”原来如此….“
李锐志说:”你知道两帮里面都有谁吗?“
任可明连忙问:“都有谁?”
李锐志说:”没有领导,他们能做下去吗?“
任可明问想,确实也是,在学校做这么大的事,能没有带头的吗?
过了一会,任可明缓过神来,问李锐志:“那你呢,锐志,你属于哪一帮?”
李锐志的眼神变得飘渺,他轻轻摇了摇头:“我?我既不属于生意帮,也不属于本地帮。所以,我选择离开。”
“那我,如果选择不加入任何一方呢?”任可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
李锐志苦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不加入当然可以,但在这个圈子里,没有盟友,就意味着在关键时刻,你将孤立无援。就像这次,你为何当不成院长,恐怕也与这派系之争脱不了干系。”
任可明沉默了,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他从未想过,自己一心追求的做一名好老师,竟也藏着如此复杂的人际纠葛。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默,两人相视无言,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李锐志才关切地问:“可明,你的调动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任可明苦笑,他告诉李锐志,李成阳书记给他一些承诺:“我去办的时候,李书记给了我一些……承诺。”
李锐志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可明,我去办的时候,也得到了一些承诺,但我觉得,这不过是他们的缓兵之计,我们可得好好考虑一下,别太天真了。“
任可明愣住了,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缓兵之计?”
李锐志点了点头,语气沉重:“一旦你留下,很可能会发现,领导对你的承诺,不过是敷衍的。你留下来后,如果他不兑现承诺倒也罢了,但如果他借此刁难你,甚至排挤你,那时候你该怎么办?”
任可明愣住了,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人性太复杂了。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他们相视无言,仿佛都在寻找着一个出口,一个能够让他们摆脱当前困境的出口。
最终,还是李锐志打破了沉默:“可明,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无论如何,都会选择离开,是因为我找不到继续留下的理由。而你,需要好好想想,你的路,到底在哪里。”
任可明沉默了,他的目光穿过窗外的梧桐树,仿佛在看向一个遥远而未知的未来。
在这一刻,他深深地感受到了人生的无常与复杂,也意识到,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