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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锐赶紧对胡宇轩说:“快打120。”
“哎呀,这是闹出人命了。”
“就是,逼死人了。”
“这是要灭门啊。”邻居们议论纷纷。
张昆这回是真吓傻了,双手哆哆嗦嗦的摇摆着,“不是我,我啥也没干呀,他自己倒下的。”
“你明明拽他了,我看见了。”
“就是,人家刚死了老婆孩子,你这么闹,万一心脏病犯了呢。”
“我,我,我冤枉啊!”张昆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抓着刘锐的一只胳膊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警察叔叔,你们可得给我作证啊,我真没动手,他自己倒下的,我冤……”
刘锐使劲甩了一下胳膊挣脱了出来,示意他往后退,“冷静!”刘锐沙哑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很有震慑力,不怒自威,现场马上安静了下来。
救护车开到楼下,急救人员把史建华抬上担架,刘锐和胡宇轩架着张昆的胳膊也下了楼,张昆像一只打了败仗的公鸡,垂头丧气的,两只腿抖得像筛子一样。
救护车来了,附近派出所的警车也来了,周围还聚集了好些看热闹的人,一片混乱中,一个黑色的人影在前面的花园里一闪而过,悄悄地隐入人群中,又消失在黑暗里。
救护车鸣着笛呼啸着走了,刘锐脖子一紧汗毛倒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赶紧把张昆塞进警车里,关好车门,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
突然,童垚从人群中钻出来,气喘吁吁地问刘锐:“刘队,发生什么事了?”她一脸震惊。
刘锐看到童垚突然出现,心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小胡给你打电话了?”
“没有呀,我们在追刘金,听说他在这附近出现了。史建华怎么了?张昆怎么在这儿?”童垚的问题有点多。
刘锐急忙回头对胡宇轩说:“通知物业保安守住大门只进不出,让派出所多派些人来在小区周围设卡围堵刘金。”胡宇轩答应了一声,赶紧去办。
刘锐问童垚:“你们在哪儿看见他了?”
“我们没看见他,派出所有个民警听晨练的大爷大妈说,有个奇怪的人这两天在这附近出没,听描述他怀疑有可能是刘金,我一看他们说的地方离天华苑很近,怀疑刘金的目标是史建华,就过来看看。”
“他应该就在这个小区。”刘锐叫来小区的保安队长,“你们小区有几个门,哪个门最偏?”
保安队长说:“天华苑有四个门,东边的小门只走行人不过车辆,是最偏僻的。”
“走,咱们往那个方向搜索。”刘锐带着童垚去追捕刘金。
保安队长带路往东门方向搜索,刘锐和童垚边走边警惕地注意着小区的居民和周围的一切事物。
此时是晚上八九点钟,正是晚饭后的休闲时光,小区里有很多带着孩子出来玩耍的居民,也有很多散步遛弯的居民,还有人在健身器械那儿运动健身的,当然,也有人听说小区里出事了,专门来看热闹打听八卦的。
繁华街道的小区里人员密集,初夏的夜晚星光点点,万家灯火,小区里暖黄的灯光,外面大马路上路灯和过往车辆的灯光,闪烁着五颜六色光芒的霓虹灯,各种光线明暗交错,鳞次栉比的高楼和夹杂在高楼中间的花草树木都影影绰绰的。
本来这是一幅温馨祥和的景象,此刻却因为闪烁的警灯和严阵以待的警察,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和一种紧张刺激的氛围。
刘锐的心揪了起来,别说他躲在犄角旮旯的黑暗处,就是大大方方混在人群中,也很难发现他的踪迹,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所有的感官都调动起来,搜寻着刘金的蛛丝马迹。
几分钟后,他们到达东门,门口的保安说,接到命令后没有人从这里出门,最近半个小时只有两对老夫妻和一个中年女子出门,他们经常这个点出去,保安对他们都脸熟了,知道他们应该是去一公里外的超市购买打折食品的。
刘锐带着人沿着小区挨着围栏的路向南门走去,在途中和齐大伟他们相遇,看来他们也是一无所获。
与此同时,民警已经在小区的四个门口设卡排查出门的人员,大家停下来迅速交换了一下信息。
刘锐问齐大伟:“你们怎么摸到天华苑的?”
齐大伟简单介绍说:“天华苑北边两公里左右就是团结湖公园,公园里晨练的大爷大妈中有人是安全志愿者,警惕性比较高,跟民警反应,这几天有一个背包客好像住在公园的公共厕所里。民警就去公园里查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那个背包客,他本来也没在意,但是双尸案是重大案件,市局在通缉刘金,这个时间突然冒出来个背包客,听描述还有点儿像刘金,就报到刑警队了。我们到公园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离乔丽娟家很近,刘金把自己隐藏的很好,他完全可以逃出天宁市,我们觉得他躲在这附近很可能是冲着史建华来的,所以就直接来天华苑看看。结果刚进小区就看到史建华家楼下停着警车和救护车,我们觉得八成和刘金有关,土哥过去了解情况,我带着人搜索刘金。我们从北门进来的,沿着西门和南门追踪过来,没有发现刘金的身影。你们那边什么情况?史建华是出事了吗?你们没有看到刘金吗?”
刘锐说:“史建华确实是出事了,不过你猜错了,和刘金没关系,是张昆。”
“张昆,他来干什么?还来要房子吗?”齐大伟的大嗓门不可置信地嚷嚷着。
“他现在只能找史建华闹,我们来的时候他正在骂史建华谋财害命,史建华倒地抽搐,小胡就叫了救护车和警察过来。”
“张昆没动手打人吗?只是骂人,史建华就倒地了?”童垚瞪大了眼睛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眼睁睁看着史建华倒地的,张昆还真没动手,只是拉了他一下。”
“那史建华会不会是装的呢?”齐大伟想起了很多碰瓷的案例。
“我见过很多装病的,史建华呕吐抽搐的样子不像装的。”
这时候,刘锐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胡宇轩打来的。
刘锐接通电话,“童垚他们都在呢,我开了免提,你说。”
“刘队,我查了小区监控,发现刘金在晚上8:23从东门进入小区,一个年轻妈妈推着婴儿车刷了门禁,刘金上前帮忙开门借机进来的,他穿着一身深色衣服,戴着个深色的鸭舌帽,我把截图发到你们手机上。”
“你继续检查监控,有新的发现随时通报。”
“明白,刘队。”
刘锐挂断电话,“刘金还真是进来了,现在8:45,这么短的时间,四个门都封锁了,他很可能还在小区里。”
“他如果躲进哪个楼里,可就麻烦了。”童垚抬头看了看灯光闪烁的一栋栋高楼叹了口气。
“你们小区有业主群吗,在群里发消息,让大家尽量待在家里,关好门窗,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报警。”刘锐对保安队长说。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中年男子举着手机跑过来,“警察同志,我有情况汇报。”不知是因为剧烈运动还是过度紧张,他一边气喘吁吁,一边微微颤抖着。
“这是我们小区的物业经理。”保安队长向大家介绍。
“说吧,什么情况?”刘锐伸出手握了握物业经理的手。
刘锐镇定有力的握手让物业经理感到踏实安全,他稳了稳心神说道:“7号楼2单元有个业主刚才在群里发消息,说下了班打算爬楼梯回家顺便锻炼身体,一推楼梯间的门,黑灯瞎火的灯突然一亮,发现楼梯底下蹲着个人,给他吓一跳,他们还对视了一眼,他没敢进楼梯间,直接退出来跑到外面人多的小花园里了。”
“7号楼在哪儿?走,去看看。”齐大伟甩开大步火急火燎冲了上去。
童垚急忙示意保安队长带路。
“快递柜旁边有条小路,从这儿走。”保安队长一路小跑带着童垚和齐大伟消失在林荫小路上。
刘锐问物业经理:“7号楼离哪个门比较近?”
“西门。”
“走。”刘锐和物业经理奔西门的方向走去。
一路到西门都没有任何异常,西门负责排查的民警表示没有发现刘金的身影,也没有可疑人员出现。
刘锐接着往前走,没多远,一个穿着一身运动装正在小区里跑步的年轻女孩,跑过来停在他们面前,“请问你们是警察吗?”
“是的。”刘锐说。
“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在那边角落里爬围栏,太黑了,没太看清,就看到黑乎乎的一团从围栏上掉到外面不见了。”女孩往身后指了指,“就在那边拐角的地方。”
“谢谢,安全起见,你赶紧回家吧,关好门窗。”刘锐边说边往女孩指的方向跑去。
民警和物业经理跟在后面,来到小区西北交汇的角落,这里有一小片绿化带,月季花枝繁叶茂,散发着阵阵花香,旁边还有一个垃圾站。
“这里是监控死角。”物业经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小区的围栏有三米高,对于刘金这种户外生存经验丰富的流浪汉来说不是一个很难攀登的障碍。
刘锐拿出手电筒照射着这片隐秘的角落,果然在花草丛中发现了脚印,昨天晚上刚下过雨,泥土松软,靠近围栏的泥地上有一个较深的脚印,前深后浅,应该是右脚往上攀爬时,左脚用力蹬地形成的。
刘锐拿起警用对讲机,“春风路和兴业路布控排查的同志请注意,嫌疑人很可能已经从春风路和兴业路交叉口逃跑了,嫌疑人很可能已经从春风路和兴业路交叉口逃跑了。”
出了西门就是春风路,春风路对面是一片写字楼,这个点儿打工人都下班了,一片漆黑,行人稀少,便与隐藏。北门是正门,外面的兴业路是繁华的主干道,有大量的店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混在人群里或者躲在店铺里,更是如泥牛入海。
此时,童垚和齐大伟用对讲机通报在7号楼没有发现嫌疑人的踪迹。
“你们俩去春风路搜查,我们去兴业路搜查。”刘锐说完往北门跑去。
胡宇轩得知刘金已经逃出天华苑,也来到兴业路帮忙搜查刘金的踪迹。
夜越来越深,行人车辆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和肯德基还亮着灯。
民警们的情绪由最初的紧张亢奋慢慢地像泄了气的皮球,疲惫的眼神绝望地在黑暗中搜寻着一个幽灵,搜索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可是,刘金就像空气一样融入了黑暗中,消失在夜色里。
刘金坐了十几年牢,又在社会上游荡了几年,反侦察能力很强,隐身术也是练得炉火纯青。他把帽子丢在天华苑的垃圾站里,爬围栏出来后,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次性口罩戴上,混入了兴业路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经过一家奶茶店时,门口排队的最后一位帅哥正和女朋友甜蜜热聊,他的双肩包背带上挂着一件蓝色衬衫。刘金趁其不备假装被挤了一下,往他后背一靠顺手拿走了衬衫,套在自己的黑色短袖T恤外面。
面店门口的餐桌上,有个年轻男子正专注的玩着手机等自己的晚餐,旁边椅子上放着他的背包,包上放着一个米色的渔夫帽,刘金悄无声息的拿起那顶渔夫帽,戴在头上迅速离开。
刘金避开了民警的搜查,悄悄地又潜回他藏身的团结湖公园,来到公共厕所旁边,他把他的登山包藏在了厕所后面的灌木丛里。
厕所里的感应灯亮着,他意识到里面有人,刚想钻进灌木丛,突然一个环卫工人从厕所里走了出来,看到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个点儿连晨练的大爷大妈也还没有起床,瞪着他的那双三角眼和死鱼一般的眼神让他头皮发麻,他扭头看了看厕所门口张贴的刘金的通缉照片。
刘金一看大事不妙,撒腿就跑。
环卫工人急忙高声呼喊,“抓逃犯了,逃犯跑了,快抓逃犯。”
此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刻,世界正在沉睡,附近路口值守的民警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声惊得困意全消,飞速向这边跑了过来。
胡宇轩正好在公园的林阴路上搜索,听到呼喊直接向湖边冲了过来,正好看到一个人影快速从眼前跑过。
胡宇轩狮子下山般斜刺里猛扑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黑影,黑影猝不及防拼命想要甩开,胡宇轩的双臂像螃蟹钳一样牢牢锁住猎物,两个人连冲带拽滚落到了地面。
黑影不停翻滚着想要挣脱束缚,胡宇轩在高度紧张刺激下把在警校学的擒拿格斗术都忘得一干二净,浑身的血往上涌,只拼命的牢牢抱住对方绝不撒手。
眼看着两人就要翻滚到湖里了,从后面追击的两位民警赶到帮忙制服了黑影,民警把黑影按在地上反手戴上手铐,胡宇轩气喘吁吁地把他的头掰过来,扯下口罩仔细辨认了一番,确认正是刘金。
2
听说刘金被抓到了,大家都回了刑警队。
胡宇轩押着刘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来,刘金被带去了审讯室。
童垚递给胡宇轩一杯水,“年轻人表现不错呀,勇气可嘉。”
胡宇轩接过水杯一仰头一饮而尽。
齐大伟过来拍了拍胡宇轩肩膀上沾着的碎草屑,打趣道:“瞧这一身的泥,这是经历了一番血战吧,没受伤吧?”
胡宇轩甩开齐大伟的大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我是机械战警,才不会受伤呢。”
“机械战警掉湖里会漏电,你赶紧去充充电吧。”田皓明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刘锐也笑了,看胡宇轩的眼神亲切了许多,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和欣赏。
天已经亮了,折腾了一天一夜大家都已经精疲力竭,趁着还没到上班时间,大家抓紧时间趴在桌上打个盹儿。
太累了,闭眼就着,大家睡得正香呢,韩局带着刘俊杰拎着早餐进来了,刘锐通宵办案抓逃犯,韩局不放心刘俊杰,就把他带回自己家了。
童垚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一边左右搜寻着一边抽动着鼻子,“咖啡,我闻到咖啡的香味了,咖啡在哪儿?”
“咖啡在你眼皮子底下。”刘俊杰把一杯咖啡递到童垚跟前,笑着说。
“谢谢弟弟。”童垚接过咖啡放到鼻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满的幸福感溢上心头,她闭上眼笑着说:“好香啊。”
“你的血液里流淌的是咖啡吗?”齐大伟拿起肉包子狼吞虎咽。
“对呀,美好的一天从一杯咖啡开始。”童垚喝了口咖啡渐渐清醒了过来。
“我怀疑你在打广告。”齐大伟笑着说。
“哎,可惜没人给我广告费。”童垚叹了口气,遗憾地说。
胡宇轩左手拿着咖啡一仰脖灌下去半杯,右手拿起一杯咖啡递给刚从沙发上坐起身的刘锐,“师父,咖啡。”
“哟,机械战警已经满血复活了。”田皓明笑着说。
“谁是机械战警?”刘俊杰转动着小脑袋好奇地问道。
“去看书。”刘锐瞪了他一眼。
韩局拍了拍胡宇轩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听说你今天早上力擒逃犯,表现不错,再接再厉。”
大家边吃边说着,预审员气呼呼地走了进来,“审了三个小时,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那王八蛋就是一句话不说。”
“注意措辞。”韩局递给他一杯咖啡,“润润嗓子,清醒清醒。”
刘锐问:“什么都不说吗?”
“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我没杀人也没强奸。”
“强奸也不承认吗?”胡宇轩问。
“我们有证据能证明刘金强奸吗?”预审员反问道。
“不能,被害人的阴道里根本就没有提取到精斑,我们现在的证据只能证明他在案发现场出现过。”童垚说。
“这可是个多次因为强奸入狱的惯犯,老狐狸啊。”韩局感慨道。
“案发后,刘金没有逃离天宁市反而去了乔丽娟家附近,乔丽娟母女已经死了,他肯定是奔着史建华去的,他和史建华到底什么关系?”刘锐百思不得其解。
“史建华不是在医院里嘛,等他醒来问问他,我觉得史建华应该比刘金好突破。”齐大伟说。
“不用等了,你们还是全力攻破刘金吧。”何法医走进来一脸凝重地说,“史建华刚才抢救无效,死了。”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缺乏睡眠的眼睛盯着何法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啥意思?”胡宇轩举着半个肉包子迷惑地看着何法医,“张昆就扒拉了史建华一下,这样扒拉一下能死人?”他顺手扒拉了一下身边的齐大伟,重建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心脏病猝死?”童垚问道。
“史建华没有心脏病,他是死于防冻液中毒。”何法医一脸疲惫。
“防冻液中毒,那还是不能排除张昆的嫌疑啊。”童垚说。
“张昆给史建华下毒,然后上门大吵大闹,在众目睽睽之下摆脱自己的嫌疑吗?”胡宇轩说。
“对呀,为什么不可以。”童垚对张昆一直穷追猛打。
韩局一张老脸又皱成了核桃皮,“双尸案的三个嫌疑人同时出现在乔丽娟家的小区,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史建华死了,现在只有两个嫌疑人了。”齐大伟说。
“史建华死了,也不能排除他是双尸案的嫌疑人。”刘锐说。
“现在双尸案成了灭门案,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还不能钉死任何一个嫌疑人啊。”齐大伟说。
田皓明在电脑前忙碌着,突然抬起头来问道:“刘金是山南县梅花村人对吧?”
“对。”齐大伟一头雾水看着她。
“史建华也是山南县梅花村人。”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齐大伟首先打破沉默,他拍了拍额头,“我去,这个史建华藏得可够深的。”
田皓明看着电脑说:“史建华跟乔丽娟结婚后户口迁到了乔丽娟家,身份证地址也变更为天宁市。刚才刘队问刘金和史建华什么关系,我查了一下史建华的服刑记录,发现他的原籍和刘金一模一样。”
“如果刘金和史建华是同乡,那就解释了为什么刘金会住在乔家的回迁房里,为什么刘金从现场逃走后不去外地,反而回来找史建华,史建华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啊。”童垚一直对史建华抱有好感,现在已经完全没办法说服自己史建华是清白无辜的,她有点儿愤怒,也有点儿懊恼,自己怎么会被蒙蔽感情用事呢。
“可是刘金昨天晚上又一次逃脱了,他知道警察在抓他,为什么还要冒险回团结湖呢?”刘锐问道。
“他的包!”童垚灵光一现,惊叫道。
“登山包!”胡宇轩和齐大伟异口同声喊道。
“晨练的大爷大妈说他打扮成背包客的样子。”齐大伟说。
“这个包看来很关键,你们两个就负责把刘金的登山包完好无损的找回来。”韩局对齐大伟和胡宇轩说。
“是。”胡宇轩挺了挺胸。
“明白。”齐大伟马上兴奋地站起来。
韩局转过头看着刘锐,刘锐说:“我们去勘察史建华家,看看防冻剂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家兵分两路,马上行动了起来。
史建华家里还是昨天晚上离开时的样子,餐桌上还摆放着张春红送来的饭菜,三十多度的天气里,已经散发着一股馊味,拍完照片后全部打包带回实验室进行毒化检测。
童垚打开餐桌旁边的双开门冰箱,冰箱里摆放着一些水果蔬菜面包鸡蛋之类的常见食品,柜门的格子里码放着一排啤酒瓶,并没有其他饮料和水。
“冰箱里没有饮料?”齐大伟有些疑惑。
“很多女人都不喝冷饮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童垚说。
餐桌上放着一大瓶橙汁和几盒牛奶,茶几的第二层放着几瓶矿泉水和青柠汁,都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餐桌上和茶几上所有的水杯也都很干净,没有残留的液体,垃圾桶里也没有丢掉的饮料瓶。
茶几和电视柜中间的地板上放着三个大纸箱子,刘锐和齐大伟戴着手套打开箱子看了看,都是些书籍和女孩子是衣物,看来是从乔欣然的宿舍里打包收拾回来的遗物。
刘锐打开第三个箱子,里面是毛绒玩具、漫画周边、数码产品还有水杯之类杂七杂八的的东西,刘锐拿起一个绿茶饮料瓶举到眼前仔细观察着,瓶子里的饮料只剩下瓶底浅浅的一层。
童垚凑上来看着,“刘队,你怀疑这瓶绿茶有问题?”
“昨天中午,我和小胡来的时候,史建华还很正常,地上也没有这几个箱子,应该是昨天下午史建华去学校,收拾了乔欣然的遗物打包带回来的。晚上8:15他就毒发倒地了,这瓶绿茶是和乔欣然的遗物放在一起的,很可能就是史建华在这期间饮用的。”刘锐说。
田皓明正在门把手、餐桌、水杯、冰箱、茶几等地方用物证刷认真刷着,希望能刷到有用的指纹,听到刘锐的话也走了过来,“我看看。”他接过杯子撒上粉仔细地刷着。
其他人在旁边屏住呼吸,紧张等待着。
“嘿,一组联排指纹!”田皓明高兴地叫了起来,然后又迅速失望了,“只有这一组指纹,不出意外应该是史建华自己拿饮料瓶留下的。”
“没有其他指纹吗?”童垚问。
田皓明眼睛都快钻到瓶子里了,上上下下认认真真又看了一遍,“没有,不过,也别太失望,万一是嫌疑人拿着瓶子给史建华灌的饮料呢,我回去和史建华的指纹好好比对一下。”他一边安慰着大家,一边把指纹提取下来。
童垚打开一个透明物证袋,把这瓶绿茶放进去封好,“拿回去给何法医检测一下里面的成分,就知道是不是含有防冻液了。”
他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物品,除了这瓶绿茶也没有其他被打开喝过的饮料瓶。
“走吧,去物业查查监控视频,看看史建华昨天下午2点到晚上8点的活动轨迹。”刘锐说。
“我给天宁大学打电话,让他们查查史建华昨天下午是不是去乔欣然的宿舍收拾东西了。”童垚说着拿起手机打电话。
监控视频显示,史建华28日14:12驾驶一辆白色比亚迪驶出小区,18:35驶入小区地下车库。
看完地下车库的监控,两个人面面相觑。
史建华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瓶绿茶饮料,打开盖子仰头猛灌,边喝边走到车后,盖上瓶盖打开后备箱,随手把绿茶瓶子扔到一个纸箱里,然后开始搬运大纸箱子。
田皓明还在史建华家里勘察现场,刘锐给田皓明打电话让他去地下车库,勘察史建华的白色新能源车,车上的座椅地垫都打理的挺干净,卡通的靠垫和车载香薰,还有招财猫的挂件,主驾的车座后背上插着一把伞,副驾的车座后背上插着一包纸巾,这一看就是女人常开的车。
童垚查了一下说:“史建华那辆路虎28号限行,所以他才开了乔丽娟的新能源车。”
留下田皓明继续勘察车辆,他们又赶去交警队查史建华往返学校的路途上的监控。
童垚在车上接到了天宁大学的电话,“学校保卫处证实了,史建华昨天下午一直在宿舍里收拾乔欣然的遗物。乔欣然的室友说给他倒过一杯水,但是他没喝,在宿舍的时候没见他喝过东西,她帮忙收拾的乔欣然的东西,里面也没有看见有饮料这种东西。还有乔欣然喜欢喝热水,喝咖啡,偶尔喝喝奶茶,很少买瓶装饮料。”
“那就不是从乔欣然那儿来的饮料。”刘锐总结道。
交警队调出了28号史建华驾驶比亚迪从天华苑到天宁大学和从天宁大学返回的全程监控,史建华没有在途中下过车,更没有购买过任何东西。
“难道是自产自销?史建华杀了妻女,承受不住心里压力,最后选择了自杀?”童垚在回刑警队的路上,边开车边思索着。
刘锐摆弄着手机,“我查了一下,昨天下午天宁市最高温度35度。”
童垚疑惑地看了刘锐一眼,“你是说,史建华有可能是意外?”
刘锐靠在座上分析着,“我觉得有这个可能,高温下忙碌了一下午,滴水未沾,很可能中暑了,终于到家了,从车里找到一瓶饮料一饮而尽,毕竟很多人都会把防冻液灌到饮料瓶里放在车上以防万一。而且,那辆比亚迪不是史建华日常开的车,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那瓶子里装的不是饮料而是防冻液。”
“结果他就把防冻液当饮料给误喝了,这也太drama了吧,这是什么现实版死神来了吗?”童垚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回到办公室里,胡宇轩和齐大伟也刚回来,正跟韩局汇报情况,茶几上放着一个深褐色的大登山包,常年不清洗都快看不出本身的颜色,脏兮兮破破烂烂的油光黑亮。
“顺利吗?”韩局问。
胡宇轩开心又兴奋地说:“挺顺利的,我们在厕所后面堆放建筑垃圾的地方找到了刘金的登山包。”
齐大伟迫不及待拿起相机,“来吧,还等什么,皓子不在,我来录开箱视频。”
胡宇轩帮着童垚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挪走清干净,和童垚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掏出来放在茶几上。
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了,确实除了一些衣服就是一条旧毯子,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喜的东西。
童垚和胡宇轩把每件衣物都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把能找到的每一个带拉链和不带拉链的小袋子都打开掏空了,内侧有一个带拉链的内袋,里面还有一个带拉链的小袋子,童垚从里面掏出两样东西,一个戒指和一条项链。
刘锐脸上的刀疤跳动了几下,神色更加严峻了,他戴上手套蹲下来,拿起那个脏兮兮的登山包,右手在包里左手在包外,用手指仔细地一寸一寸的抚摸着。
突然,刘锐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把包从里面反过来确认了一下,“剪刀。”他用低沉的声音对胡宇轩说。
胡宇轩急忙起身从办公桌上拿了把剪刀递给刘锐,大家都凑上前去看,原来在上面包布上有一个开口的内袋,内袋很大,靠近右下角的位置用手工缝上了一小块,里面似乎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因为包很大,内袋也很大,那个位置的包外面还有一个带拉链的外袋,外袋里面还有一个带拉链的内袋,里里外外层层叠叠的大小袋子掩盖了这个暗袋,真是很难发现。
“挡着亮了。”刘锐抬头看了看包上方团在一起的几个脑袋说。
大家急忙站起来往后闪,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一片金色的阳光,刘锐拿着剪刀试着挑了几下细密的针线,没有成功,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满头的大汗。
童垚接过刘锐手里的剪刀和登山包,“我来吧。”她干净利落地拆起针线,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看着,办公室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你们干嘛呢?”田皓明勘察完史建华的家和车,拎着勘察箱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凑近了问。
大家都被他惊得一哆嗦,“皓子你可真是个大耗子,吓死人了。”齐大伟没好气地冲他嚷了一句。
缝合线终于挑开了大部分,童垚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夹起一样东西。
是一个潘高寿喉糖的小铁盒子。
“潘多拉魔盒!”田皓明惊叫道。
“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韩局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开吗?”童垚把盒子放在茶几上,看着韩局。
所有人都用好奇和期待的眼神看着韩局。
韩局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这么小的盒子里还能藏炸弹不成,“开!”他大手一挥语气坚定。
打开盒子,里面是几件戒指、耳钉、项链,都是女人的首饰。
“刘金还是个小偷啊!”胡宇轩略微有些失望,他还以为会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呢。
刘锐脸上的刀疤抖动了几下,“未必,有些罪犯在犯案后喜欢收集战利品,方便他们回味犯罪过程,满足他们奇葩的心理和欲望。”他的声音嘶哑又低沉。
“我去。”齐大伟没忍住。
“好变态呀。”胡宇轩惊呼。
“这里一共7件首饰,也就意味着很可能有7个受害人。”童垚数了数盒子里首饰的数量说。
“是至少有7个受害人。”刘锐纠正道。
“这个变态王八蛋,这次一定要给他钉死了,绝不能让他再逃脱了!”韩局像一只愤怒的小鸟,气得一张黑脸变成了紫色。
“注意措辞,韩局。”齐大伟举着相机对韩局示意,这儿正录着像呢。
韩局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对田皓明说:“马上送实验室检测,如果其中有人曾经报案,希望DNA比对能找到受害人。”
“是!”田皓明答应了一声,把7件首饰分别装进物证袋里,准备送去实验室。
“等等。”童垚突然叫住了田皓明,“这两个为什么没有藏在那么隐蔽的地方,而是直接放在内袋里?”
“张昆还在吗?”刘锐问。
“在呢,一直关在审讯室里。”韩局说。
刘锐拿着那个戒指和项链去问张昆。
张昆看了半天,吞吞吐吐地说:“我们离婚很久了,我也认不出来是不是她们的东西。”
“你发现尸体的时候,她们身上戴着这两样东西吗?”
“我都快吓尿了,哪儿顾得上这些呀。”
“史建华死了。”
“那我……”张昆一下子懵了,三天之内两次成为凶杀案的嫌疑人,他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差还是命大,脸都绿了,舌头打了结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么大个人了,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自力更生呢?”刘锐看着张昆那个怂样知道人不是他杀的,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张昆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杀人。
3
刘锐和胡宇轩坐在刘金的对面,仔细打量着这个数次犯下强奸罪的男人,瘦瘦高高像竹竿一样,佝偻着肩膀坐在审讯椅上,黢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稀疏斑白的头发盖不住秃顶的脑袋,整个人看上去脏兮兮油腻腻臭烘烘的。
刘锐心里升起一股厌恶的情绪,他最痛恨这种欺软怕硬专门迫害女人的男人,他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怒火和厌恶,“好好交待你的罪行。”
刘金一双三角眼灰蒙蒙的,发出死鱼一般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刘锐,眼神中透着一股戏谑,让人看了心生恶寒,怪不得公园的清洁工凭着这双眼睛就认出他是逃犯。
刘锐看了胡宇轩一眼,胡宇轩把一张打印的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上是潘高寿的铁盒和盒子里的首饰。
“好好看看吧。”刘锐死死盯着刘金。
刘金稍微往前探了探身子,垂眼看了一下照片,一丝慌乱在他的眼神中一闪而过,他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抬起头用戏谑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刘锐。早上在湖边被抓的时候他就料到了警察很可能会找到这些东西,现在他想看看警察都掌握了些什么。
“你挺忙啊,出狱才三年半犯了这么多案,一桩桩一件件赶紧如实交待。”
刘金依然沉默着。
“不说是吧,我来替你说。7个人,不光强奸还杀人,还奸尸,现在DNA技术很发达,这些东西我们都送去检测了,这么多受害人,你就等着坐穿牢底吧。”
该死的DNA,他很小心带了套作案,但是这些战利品,上面肯定有刘金自己的DNA,能不能检测到受害人的DNA他有些不确定,强奸和杀人,嗯。
权衡利弊后,刘金终于开口说话了,“警察同志,我没有杀过人,但我知道那两个人是谁杀的。”
“谁杀的?”
“我说出来你能帮我申请减刑吗?”刘金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他要把筹码在对自己最有利的时候拿出来。
“你说说看除了你还有谁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刘金突然咧着嘴笑了,“这世上的坏人各式各样,像我这样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坏人那算啥坏人,真正的坏人装的比好人还像好人呢,比如史建华。我那天晚上回去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死人,我就知道是史建华干的,他杀了老婆孩子还要嫁祸给我,警察同志,我那天晚上五点多回去的,那俩人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地上的血都干了。”
原来,刘金在去年十月份流浪到天宁市,深秋季节,一天傍晚凄风苦雨,浠沥沥的小雨刮到脸上像下刀子一样,他单薄的衣服外面套了个黑色的垃圾袋遮风挡雨。
刘金正在路边的垃圾桶里翻找饮料瓶,有个人走过来往垃圾桶里丢了两个奶茶杯子,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脚下打滑,刘金下意识地扶了他一把。
“老史,快点,外面下雨太冷了。”一个女人在喊他。
他赶紧对刘金说了声“谢谢大哥”就走了,刘金恍惚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就跟在后面,看到他和一个中年女人一起走进一家火锅店,和一个年轻女子汇合。
他们三人坐在温馨的火锅店里,吃着热腾腾的火锅,那个中年女人圆脸大眼睛,虽然看着年龄不小了,但仍然有几分姿色,身材稍微有些发福但很有女人味儿,和那个男人举止亲密,一看就是两口子,对面的年轻女孩长得也很清秀可人,应该是他们的女儿。
刘金在火锅店外,站在寒风细雨中一直悄悄地看着这一家人,直到他们钻进一辆豪车扬长而去,他已经基本确定这个男人就是和他同村的史建华。
他的心底里生出一股怨恨和愤愤不平,凭什么史建华能生活的这么好,有美丽温柔的妻子,有漂亮可爱的女儿,有富裕稳定的生活,而自己却过着这么悲惨凄苦的人生。
那一刻,刘金对生活的所有不满和对命运的所有不公都达到了顶峰,他那颗本来已经麻木的心突然躁动不安起来,他捏碎了手里一直拿着的一个瓶子,咬着牙暗暗决定一定要做点什么补偿自己悲剧的人生。
刘金在那附近转悠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了史建华家所在的小区,这是一个中档小区,看他住的房子和开的车子,刘金确定史建华的生活很富裕,他一定能从史建华身上捞到好处。
一个周末的午后休闲时光,史建华陪着老婆出来逛街购物,刘金瞅准了时机突然冲过去拉住了史建华,“二哥,好久不见呀。”
史建华迷茫又吃惊地看着他,很久没有人叫他二哥了。
刘金咧嘴笑着,“我是你同村的刘金呀,就在你家后面坡底下,小金子,你贵人多忘事,发达了就不记得老乡了。”
史建华好不容易想起来了,“哦,是小金子呀,你怎么在这儿呢?”他有些震惊居然能在这儿偶遇同村人。
“二哥你好福气,都这么发达了,兄弟我没你命好,到处流浪呢。看在咱们老乡的面子上,二哥,你帮帮小弟我。”刘金笑得一脸谄媚。
史建华看着刘金破破烂烂的样子,心里明白,这是被穷邻居给盯上了,他想赶紧离开,又碍于面子有些为难。
乔丽娟站在一间蛋糕房门口喊史建华:“老史,你干嘛呢?”
“唉,马上就来。”史建华急忙从上衣兜里掏出钱包,拿出两百块钱递给刘金,想要尽快离开。
刘金看了眼那两百块钱,并没有接过来,突然大声喊了一声:“二哥,大哥可想你了。”
史建华大惊失色,连忙把钱包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塞给刘金,小声说:“行了,都给你了,满意了吧,快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史建华说完转身逃也似的奔向那家蛋糕房。
乔丽娟看着那个破衣烂衫外面还套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的人,一脸疑惑,“谁呀?什么情况?”
史建华慌忙说:“就是个叫花子,非缠着我要钱,怪烦的,我就给了他点钱让他赶紧走。”
刘金在后面听到他们的对话,冷哼了一声,狞笑着走了。
第二天早上,史建华刚到地下车库就看见刘金站在他的车旁边,他急忙把刘金拉到暗处,“你怎么进来的?”
刘金笑了,“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这你就别管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二哥你这么聪明,当老板发大财,还猜不出来我想干什么吗?”
“我不是已经给你钱了吗?我又不是提款机,你再来骚扰我,我可就报警了。”
“秀宁嫂子到死都还惦记着你呢,我那个新嫂子知道秀宁嫂子吗?她俩长得可真像啊,都那么好看,二哥你好福气啊,住这么好的房子,还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孩子,你看我,我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史建华一下子蔫了下来,呆呆地看了刘金一会儿,知道这是被瘟神缠上了,“你先去石桥开发区禧瑞家园32号楼4单元1301,那是个烂尾楼,没什么人,你先去那儿安顿下来,我等下去哪儿找你。”
“那我可在那儿等着你啊,哥,我急性子,等不了多久。”
“放心,我肯定去。”
三天后,史建华来到1301,给刘金带来了张爬行垫当床垫,一包旧衣服鞋子还有一大袋子食品。
刘金把垫子铺好,把东西都放到垫子上,“嗯,简陋了点,先凑合了吧。”
他从袋子里拿出牛奶和面包坐在垫子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说:“二哥,以后别给我买吃的了,直接给我钱就行,我自己想吃啥吃啥,你给我带的这些我也不爱吃呀。”
史建华站在对面无奈地看着他,硬着头皮试探着说:“你打算在天宁呆多久?走的时候告诉哥一声,哥给你带点儿路费。”
刘金嘬着牛奶的吸管使劲吸了几下,吸得刺啦刺啦响,史建华的心也跟着刺啦刺啦跳,他太希望掏一笔钱能尽快送走这个瘟神,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刘金把空牛奶盒往地上一扔,阴森森笑了起来,“我二哥在天宁当大老板了,你就是我的靠山,我的幸福生活就要开始了,我还去哪儿,以后我就跟着二哥混。”
史建华苦笑了一下,“我不是什么老板,就是给人搞装修的,干得是力气活,挣得是力气钱,你干得了吗?”
“哎呀,装修我可干不了,我这辈子命苦身体不好,可不敢给你添乱,你不会跟我计较吧?”
“不会。”史建华无可奈何地说。
就这样,刘金在烂尾楼里住了下来,史建华每个月给他送一次生活费。
上个月史建华来送生活费的时候告诉刘金,政府马上要重启这个烂尾楼,新的施工单位很快就要进来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希望刘金能尽快离开这里,
刘金坐在垫子上靠着墙斜睨着史建华,“你是要赶我走吗?”
史建华连忙摆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马上就要变成工地了,肯定不能住人,我可以给你一笔路费,你是习惯四海为家的人,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风景嘛。”
刘金眯着眼睛,龇牙一乐,“二哥,我觉得天宁市的风景就特别好,我看习惯了,不想走了。你一家三口住那么大个豪宅,这个房子也是我嫂子家拆迁分的吧。”刘金转着头扫视了一圈,“你命好娶了个房姐,就忍心看着你兄弟我在外面睡桥洞吗?我过得舒服了,就不会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你放心,只要你给套我房子住住,我肯定不会和我新嫂子说,你和自己亲哥哥的老婆偷情,我也不会给她说,她和秀宁嫂子长得就像亲姐妹双胞胎一样。”
“你竟然管史建华要房子,就因为知道他的隐私!”胡宇轩觉得刘金也太厚颜无耻,狮子大开口了。
“为什么不可以?史建华的一切都是靠他老婆得来的,在我们那儿这叫倒插门,她老婆要是知道他以前那些下流勾当,就光是她和曹秀宁长得一模一样,你猜史建华还有好日子过吗?”
刘锐说:“所以,史建华和你串通一气,联合起来杀了乔丽娟母女,你昨天晚上是去找史建华要酬金的吧?”
刘金歪嘴一笑,“哎哟,警官你可别诈我,我是去找史建华要钱的,不过我要的可不是酬金,我可没杀人。但我一看见那母女俩死在1301,我就知道是史建华杀了人还要嫁祸给我,我能放过他吗?我找他要的是封口费加补偿金。”
“既然你知道史建华嫁祸你,为什么还要奸尸呢?”
“我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本来想赶紧跑路,可是我越想越不甘心,这大半年不就白忙活了,凭什么我成了杀人犯,而真正的杀人犯反而继承了大笔遗产,活得逍遥自在,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这一次我要让史建华好好出出血,我的后半辈子就靠他了。所以,我决定把对乔丽娟和乔欣然从楼上抛下去,让巡逻的人早点儿发现尸体。可是我一抱住乔丽娟就忍不住,有钱人就是好啊,保养的真好,皮肤细腻滑溜一点儿都不粗糙,我很久没摸过女人了,这么美丽温柔的妻子,史建华根本就不配,他凭什么拥有这么好的生活?老婆应该是我的,我对她肯定比史建华对她好,我从兜里掏出避孕套,就把她给办了。”
“那你为什么放过了乔欣然呢?”
“欣然是女儿,我怎么能对女儿干那种事儿呢?那不是禽兽不如吗?”
“哼,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史建华死了。”刘锐说。
刘金的瞳孔瞬间放大,鼻孔迅速抽动了几下,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坐直了身板,沙哑着嗓子问道:“史建华真的死了?”
刘锐察觉到了他眼神和心态上的变化,厉声说道:“你现在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吧,乔丽娟和乔欣然惨死在自己的拆迁房里,正好你鸠占鹊巢住在那里,她俩都被暴力性侵犯了,正好你是多次入狱的强奸惯犯,你口中所说的杀人凶手史建华,正好是你同村的好兄弟,昨天晚上史建华突然猝死,正好你在那个时间潜入史建华家,这么多正好难道只是巧合吗?一家三口惨遭灭门,这种特大刑事案件,社会关注度这么高,你不用坐牢了,等着死刑吧。”
刘金呼吸急促起来,声音提高了几个八度,“我可没有杀人,警官。我是强奸犯,不是杀人犯,我从来不杀人的,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没杀人你奸什么尸啊?这种事儿都干得出来,还好人?你去法庭上跟法官说吧,看看有没有人相信你是好人。”刘锐说完起身往门外走去。
刘金突然镇定了下来,他没有扭头,对着桌子对面的空椅子轻轻说了一句:“史建华有个儿子,女儿不是他亲生的,儿子可是他亲生的。”
刘锐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刘金,“你是说史建华有小三,还生了儿子?“
刘金狡黠地看着刘锐,神神叨叨地说:“史建华的儿子叫史磊,比乔欣然还大一岁,他的母亲叫曹秀宁。”
“什么?”观察室里的几个人瞬间惊呆了。
刘锐走到刘金身边,“你在跟我编故事吗?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拿欧阳锋的故事忽悠人?”
刘金用下吧点了点前面的椅子,“警官,你们还是坐下来听我把故事讲完吧,我怕接下来的故事会惊掉你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