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晓雅身上流淌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婉气息,仿佛江南水乡轻拂过的微风,比蔡丽丽更添了几分南方人的韵味。她的鼻梁虽略显低平,鼻孔还挺大,眼睛抠抠着,却自有一番柔和之美,不似北方佳人那般挺拔傲立;鼻孔微张,透着一股不加雕饰的自然与率真。尹晓雅眼眸深邃,微微内敛,宛如夜空中最温柔的星辰,与东北人常见的明亮直率之眼迥异其趣。
试想,那辽阔东北大地,孕育了人们宽广的胸怀与挺拔的鼻梁,那是北方风雪铸就的坚韧;而热带雨林深处,非洲的原始与野性,则赋予了人们朝天而立的鼻尖。尹晓雅,则像是江南烟雨中的一抹淡墨,她的面容,是南方温润气候与悠久历史文化的微妙融合,每一个细节都诉说着地域与基因的深刻烙印。
可尹晓雅的皮肤真白呀!宛若初雪,纯净无瑕,真真是应了那句“一白遮三丑”,反而比蔡丽丽抗瞅,耐看,愈看愈有韵味,最主要的是她懂的歪门邪道比我们还要多,运用起来如鱼得水,比我们这些小机灵鬼的还要多上几分狡黠与深邃。
尹晓雅比我们都大一岁,还比我们大一届,而且比我们成熟,那份超越年龄的成熟与稳重,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我那时候总觉得我比同龄人明白更多的事情,可我跟尹晓雅相比,还是要差了很多,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的那点小聪明,在她面前竟显得如此稚嫩与不足。
你说这也怪了,尹晓雅的哥哥姐姐都学习很好,她二哥是我们中心村第一个正式考上重点大学的大学生,可是她尹晓雅的学习狗屁不是,跟他妈的假小子疯小子似的,疯起来闹起来比我们还要张狂,气的她妈教育她好几回,还不让她跟我们这帮坏小子在一起,怕我们这帮坏小子把她家的尹晓雅带坏了。
我靠,靠,靠,她尹晓雅不带坏我们就算不错了,不少事情都是她给我们出的点子,比如她告诉我们,买糖时一定要大帮子冲上去争先抢后买糖,挡住卖货郎的视线,她好在一旁下手,谁能想到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竟能干出这等大事情来,很让我们这些小屁孩佩服不已。
我们都差一点把她推举成为我们的精神领袖,我们的教母,差一点烧香磕头把她供起来,她比我们都敢干,胆子还大。
我现在想起来难怪她尹晓雅手头总是有零钱,会不会她也在家里偷她爸的钱,这都不好说。
寒暑假里尹晓雅依然跟我们在一起,尤其是,我们要出去云游四海捡破烂的时候,保证她尹晓雅准时会出现在我们打游击的队伍里。
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就是捡破烂卖钱的时候,我们用这些钱买我们愿意吃的东西。
我们曾一度对棉花糖产生好感,在那个圆圆的机器里倒进一些砂糖,通过温度使糖融化,变成像棉絮似的漂浮着,卖棉花糖的老头像变戏法似的用一根小木棒卷着那漂浮着的糖丝,瞬间变成一团棉絮,这就是棉花糖又松又甜,吃起来还经常会碰到鼻子和脸庞,每次吃完我们几个人脸上都是黏黏的,还不时地用舌头舔嘴唇舔嘴。
捡破烂的卖是我们那段时光最得意的,也是最高兴愉快的,我们换来的钱,买过粉笔糖,话梅糖,大白兔奶糖,动物饼干,牛肉干,汽水,江米条,山楂片,冰糖葫芦,吃的最多还是冰棍。我们生活在自由的国度里,我们上学的时代,充满幸福充满阳光。
捡破烂的卖,让我想起了最早的膨化食品爆米花,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爆米花也让我们看到了神奇,把米放进去那黑黑的炉子里摇啊摇的就摇成了爆米花。
孩子们围拢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对好奇与渴望。手中紧握着几分一角的零钱,那是从日常点滴中省下的,只为换取那一刻的欢笑与满足。随着炉子的嗡嗡作响,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期待与紧张。
终于,随着“砰”的一声轻响,那紧闭的炉盖被猛地掀开,一股温暖而诱人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如同春风拂过久旱的大地,唤醒了沉睡的味蕾。那一刻,奇迹上演——原本平凡无奇的米粒,在炉中经历了高温与压力的洗礼后,竟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膨胀、裂开,绽放出一朵朵金黄色的“花朵”
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地接过那一纸袋热腾腾、香喷喷的爆米花,每一粒都承载着童年的欢乐与纯真。它们不仅仅是食物,更是那个时代简单而纯粹的幸福象征,照亮了那段物质虽贫瘠但心灵却异常丰盈的时光。
每次听到村里“嘭”的一声巨响,我们就知道,崩爆米花的大爷来了,于是乎每家每户都是一缸子苞米或者大米,有的带上点砂糖去排队。
那天,我们捡破烂换完钱,准备去商店看能买点什么零食,就听见村里面“嘭”的一声响,大家撒丫子就往家里跑,还是我们的尹晓雅同志一嗓子把大家叫住,用她那非常有领导的派头指挥着让我们大家先去排队。却单独留下我跟着她去取米。
我那时对尹晓雅的能力非常地崇拜,几乎达到对她五体投地和绝对服从的地步,只是崇拜而已,我并不喜欢她,就跟我不喜欢蔡丽丽一样,我心中一直装着我的偶像洋娃娃潘玉红,对她我可是一心一意的惦念着,我知道尹晓雅愿意单独跟我在一起,原意跟我胡说八道打打闹闹,尹晓雅也经常把她家好吃的留给我。
后来,尹晓雅她爸升官了,家也搬到市中心,住上楼房,尹晓雅,这个名字,如同我生命旅途中的一抹亮色,虽匆匆掠过,却在我的记忆里镌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她的身影,轻盈而深刻,成为了过往风景中最温柔的一笔。
那段与她共度的时光,如同老照片里泛黄却温暖的色调,她的笑靥,她的言谈,乃至那些不经意间的小动作,都化作了我心中最细腻的情感织锦,细腻而持久地温暖着每一个回忆的角落。
尹晓雅,一个过客般的存在,却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不可复制的痕迹。她让我懂得了,有些人,即便只是短暂交集,也能成为心灵深处最宝贵的收藏。她的离开,如同秋日里的一片落叶,轻轻飘落,带走了夏日的喧嚣,却也在心间留下了对未来无限遐想的空间。
岁月悠悠,时光荏苒,但那份关于尹晓雅的记忆,却如同陈年的佳酿,越久越醇厚,让人在品味之余,不禁感慨万千。
很多年以后,在让胡路区参加发小斌子的婚宴时,碰见了尹晓雅的大姐尹晓萌。说心里话,当时我并没有认出来,她就是尹晓雅的大姐,只觉得她很面熟,好像是我们中心村的,一时叫不起来名字来。
参加斌子婚礼的很多都是中心村的人,很多都是前八栋的人,我们那时候邻里邻居的感情非常深厚,这种感情是带有时代性的特点,那真是一家有难全村帮忙,就算以后各奔天涯海角,多年多年以后再见面,感情还是那么深厚,那么浓烈,真心怀念那种感情,那种感觉。不像现在楼上楼下的邻里关系,有的楼上楼下对门儿都不认识。
还是尹晓雅的大姐尹晓萌一眼认出了我,因为我的形象非常特别,我不仅高大魁梧,长方脸再加上小扁眼睛和非常性感的嘴唇,当年我在中心村也是非常有名的,虽然名声不太好,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杨家杨老七的名字真不是盖的。
“记得吗,晓萌姐,咱们小时候的那个中心村,每当太阳西落,满天边的彩霞,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金色,大家都出来乘凉,东家西家来回跑,咱们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我眼中闪烁着对过往的怀念。
晓萌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她的眼神穿透了岁月的尘埃,仿佛能看见那些纯真的日子。“是啊,那时候的日子简单而美好。说起来,你提到中心村,让我想起了你的四哥杨海军”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份感慨。
她的话语一顿,似乎在组织着最合适的词汇来讲述那段过往“我和你四哥是同班同学,那时候我家里情况特殊,父母因为一些原因被下放到了农场,家里只剩下我,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妹妹需要照顾。你四哥对我帮助非常的大”说到这里,尹晓萌大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但随即又被感激所取代。
“你四哥在我那段灰暗的日子里,他总是在我忙碌得不可开交时伸出援手,那些日子,虽然艰难,但因为有了他的帮助,变得不再那么难以承受”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是对四哥深深的敬佩与自豪。我从未想过,我四哥这个大混混,竟在别人的生命中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
“原来,我四哥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过姐,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我轻声说道,心中充满了感动。
尹晓萌大姐转头看向我,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是啊,你四哥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使岁月流转,这份温暖一直在我心中”
还说我四哥从小学到初中都在帮助她,挑水买面,尤其冬天储存大白菜,土豆,萝卜都是我四哥帮着干,只要家里有重活,我四哥一定会出现在她的面前,还说我四哥出事后,一直就没有我四哥的消息。。
又谈到了尹晓雅,尹晓雅的模样又在我的脑中浮现,又唤起我对那段美好的记忆。
当我知道尹晓雅,年仅十五岁,因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想想毕竟我们是孩提时的玩伴,我们那一帮子的人,还是有兄弟姐妹情感的。
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尹晓雅,那个总是笑靥如花,眼睛里闪烁着对世界无限好奇与憧憬的女孩。我们曾一起追逐在田野间,嬉戏于水泡子旁,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夏日清晨最动听的乐章,温暖而明媚。
然而,这一切美好,竟在转瞬之间化为了泡影。生命,这个看似强大无比的存在,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不堪。尹晓雅还没有等到生命真正怒放的时候,已经悄然而逝,我的心,被一股难以名状的哀伤紧紧包裹,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