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嘉庆六年(1801年)之前全称是“大不列颠王国”,嘉庆六年吞并了爱尔兰之后,名称改成了“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
英国人的骨血里似乎天生带着一种叫“侵略”的基因,和一种叫“殖民”的嗜好:
明朝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英国占领弗吉尼亚。
明朝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英国“五月花号”移民建立普利茅斯城,占领马萨诸塞。
大清康熙三年(1664年),英国从荷兰手中夺取了新尼德兰后,将之分割为纽约与新泽西。
大清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英国占领宾夕法尼亚。
大清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英国从西班牙夺取。
大清雍正元年(1723年),英国占领西印度群岛。
大清雍正十一年(1733年),英国占领佐治亚。
大清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英国统治印度全境。
大清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英国统治加拿大全境。
大清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英国从荷兰手中夺取了澳大利亚。
……
大清帝国的扩张是陆地的扩张,秉承老祖宗范雎“远交近攻”的策略,一寸领土一寸领土的扩张。
大英帝国的扩张是海洋的扩张,面向整个地球。一艘大船或几艘大船装着一群人,开到哪儿算哪儿,能打下来就占领,打不下来就先不打,大家做生意,以后有机会再打。贼精贼精!
这次,大英帝国将目光瞄向了更遥远的、更为庞大的国度:大清帝国。
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英国国王乔治三世以庆贺大清乾隆皇帝八十大寿为名,派遣了一支由勋爵马戛尔尼率领的八十人使团访问大清国,这实际上是英国政府首次向中国派遣正式的使团。
我们有理由相信,那时候的英国是真心想结交大清国的,想和大清国做朋友的,特别是想跟大清国做生意的。
马戛尔尼的使团成员包括了天文数学家、艺术家、医生等当时各类顶尖科学家、学者。他们此行还携带了六百箱礼物,这些礼物包括了大型天体运行仪、察看天气阴晴仪、空气真空泵、力学巧益架、聚光大火镜、“君主号”战舰模型、毛瑟枪、连珠枪、钢刀、铜炮、榴弹炮、大型组合玻璃照明灯具、金线毯、英王和王室成员的画像等,按当时的价格计算,其总价值约为一万五千六百一拾英镑,折合白银约伍万一千伍百两。
在大清国,当时的一两银子可以购买约一百五十斤优质大米,一个知县一年的薪俸也不过四十五两银子,购买北京内城的四间瓦房仅需约七十两白银。
伍万一千伍百两白银,够一千一百四十四个知县一年的俸禄,也可以买下七百三十余套北京内城的“四间瓦房”。
彼时的英国人还是客气的。
客气,是因为他们知道大清的疆域辽阔;
客气,是因为他们知道大清的兵马强壮;
客气,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大清的外强中干;
客气,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大清的奢靡腐败。
于是,大英帝国的特使马戛尔尼在两眼一摸黑的情况下展开了对大清帝国的“试探”之旅,秉持着“打得过就占领,打不过就做生意”的理念。只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除此之外的第三种可能。
乾隆五十七年八月二十日(1792年9月26日),激动到有点兴奋的马戛尔尼勋爵乘坐着装备了六十四门加农火炮的英国皇家海军“狮子”号战舰,率领东印度公司的一千二百载重吨三桅帆船“印度斯坦”号,以及两桅帆船“豺狼”号,正式从英国本土的朴次茅斯港出发,向遥远而又神秘的中国出发。
在马戛尔尼出发之前,英国政府已经通过英国东印度公司派员提前把一封函交给了驻广州的两广总督郭世勋。英国人在信中写道:“英王陛下为了增进两国间的友好往来,为了发展于有利于两国的贸易关系,决定派遣马戛尔尼勋爵为全权特使赴北京访问”。
郭世勋接到此信时,马戛尔尼率领的使团舰船刚刚从英国朴次茅斯港启航。
乾隆五十七年冬十月乙酉(1892年11月15日),朝廷接到郭世勋奏报:英吉利国派遣使者马戛尔尼勋爵恭贺我天朝皇帝八十圣寿,因所携贺礼中有大件物品,恐陆路难行,故请旨驾船由天津港上岸进京,向皇帝进贡寿礼。
郭世勋并向乾隆皇帝转呈了东印度公司的这封书信:
英吉利国总头目官管理贸易事百灵谨呈天朝大人,恭请钧安。我本国国王,管有呀兰地嘧吨、佛兰西、嗳仑等三处地方,发船来广贸易。闻得天朝大皇帝八旬大万寿,本国未曾着人进京叩祝万寿,我国王心中十分不安。我国王说称:“恳想求天朝大皇帝施恩通好。凡有我本国的人来广,与天朝的人贸易,均各相好,但望生理愈大,饷货丰盈。”今本国王命本国官员公辅国大臣吗嘎尔呢,差往天津。倘邀天朝大皇帝赏见此人,我国王即十分欢喜,包管英吉利国人与天朝国人永远相好。此人即日扬帆前往天津,带有进贡贵重物件,内有大件品物,恐路上难行,由水路到京,不致损坏,并冀早日到京。另有差船护送同行。总求大人先代我国王奏明天朝大皇帝施恩,准此船到天津,或就近地方湾泊。我惟有虔叩天地保佑天朝大人福寿绵长。
乾隆大喜,允其所奏。
旅程的前半段是幸福的。
乾隆五十八年五月初七日(1793年6月14日),马戛尔尼勋爵率船到达澳门外海,眼前的景象令他激动不已:
在夕阳余辉的映衬下,远方的海面、帆船、战船,甚至那块神秘的土地,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数百艘挂着帆的大小船只往来穿梭,既有高大的挂着三角青龙牙旗的巍峨战船,也有看上去悠然自得的小小渔船。
一切都是详和的,跟欧洲一直在传颂着的说法一样:中华民族是全世界最聪明最礼貌的一个民族,中国是以孔子的理论来指导的国家,整个国家就像一个大家庭那样亲爱和睦。统治者充满了仁慈,老百姓则诚实而又礼貌。
刚经历过黑暗的中世纪的欧洲人,以往只是零零星星地听说过中国这个神秘的东方国度:说中国是多么的物华天宝、人民是多么的聪明善良、军队是多么的骁勇善战、思想是多么的开明正直,中国是居于整个世界最中心的国度。以至于那个时代欧洲的学者们都一致认为欧洲要学习中国、与中国接轨。连被誉为“法兰西思想之王”的大文学家、哲学家伏尔泰也说“在道德上欧洲人应当成为中国人的徒弟”。
马戛尔尼从小就是听着这些关于神秘的东方国度的故事成长起来的,后来,就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中国迷。
乾隆五十八年五月十二日(1793年6月19日),马戛尔尼率船北上,两日后到达舟山南部海域。巡洋官兵上前询知来意,引往定海道头港停泊。定海镇总兵马瑀和定海知县张玉田之前已经接到乾隆皇帝旨意:“遇有英吉利国贡使到境,不动声色摆列队伍,妥为照料。”
于是率领军兵排列队伍迎接,以显示大清帝国军威。
乾隆五十八年六月初九日(1793年7月16日),马戛尔尼率领的使团到达天津港。乾隆帝命徵瑞为钦差大臣,派往天津港全权负责与英人接洽各项事宜。徵瑞到天津后,就将马戛尔尼带来的礼物都贴上写有“英吉利贡物”字样的贴纸,并一一登记造册列成清单,清单上也将“礼物”写成“贡物”,并将马戛尔尼等一干人称为“贡使”。马戛尔尼从英商处知晓“贡物”、“贡使”为何意时,大为不快,与徵瑞理论,徵瑞不予理睬。
接着,双方在谈到英使觐见乾隆皇帝的礼节时产生了更大的分歧。徵瑞坚持执行大清朝贡礼仪,要求使团觐见时必须行三跪九叩大礼;而马戛尔尼则坚持行觐见英王的礼仪,行单腿跪地的吻手礼。双方僵持不下,徵瑞于是将此间情况具折上奏,请乾隆皇帝定夺,乾隆阅折后极为不悦。最终还是和珅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为顾全大局计,允准其单膝下跪,行俯首礼,免吻手。马戛尔尼与其使团成员合计后,勉强同意了这一提议。
此事就这样敷衍着过去了,但是双方已经各有不快。
乾隆五十八年七月初九日(1793年8月15日),乾隆皇帝降格在承德避暑山庄万树园的一个大帐篷里接见了英使马戛尔尼和副使斯当东。马戛尔尼转呈了英吉利国王致大清帝国皇帝书信,并呈送礼单。乾隆照例应付几句,命太监李玉唱读了一遍回赠物品清单。为彰显天朝气象,乾隆回礼共计三千余件,价值约为英吉利国贺礼的四五倍。
觐见毕,马戛尔尼提出了“允许英商到宁波、舟山和天津贸易”、“准许英商在北京设立商馆”、“将舟山附近一处海岛让给英国商人居住和收存货物”、“在广州附近划出一块地方,任英国人自由来往,不加禁止”、“英国商货自澳门运往广州者,享受免税或减税”、“确定船只关税条例,照例上税,不额外加征”等六项请求。
乾隆皇听后勃然大怒,一口拒绝,并说了一句“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然后命英使退出大帐,不再与之叙谈。
乾隆五十八年七月初十日(1793年8月16日),乾隆皇帝谕令马戛尔尼等英吉利使团人员经由内河水路赴广东,然后从澳门上船回英吉利。显然,这是不想让英吉利使团窥视大清海防。
从乾隆五十七年八月二十日到乾隆五十八年七月初十日,近一年时间,马戛尔尼由兴怱怱来,到被狼狈撵出大清,真是要喟叹一翻人生无常了。不过,马戛尔尼一行慢慢悠悠由澳门到广州,再由广州经定海到天津,带来的航海专家、画师,已经将大清沿海情形绘制了个大概。再有,清廷谕令使团从京城沿大运河至杭州,转陆路至江西赣州,再沿赣江、珠江至广州,最终经澳门出海,这一路上,将大清民情国情了解了个够。也算是另有一番收获。这些沿路收集的情报,也为英国日后针对大清制定策略提供了很大帮助。
道光十八年九月初二日,戌正初刻。京城的气温越来越低了,人们都早已结束各自的营生回家生火烧坑取暖。偶尔有几个还在街巷穿行的人,大多都缩着脖子跺着脚,“吸吸嗖嗖”着快步而过。
朝阳门内大街上此时行人稀疏。夜色虽昏暗,但是鱼贯着行进的三顶四抬轿子还是格外引人关注。
轿夫们应该是喜欢这个时节的,无雨,不热。抬轿时难免出来的一身汗正好能中和了这气温,平常人觉得冷,他们大抵会认为是正合时宜的。
轿夫们快速走在朝阳门内大街上,忽儿拐入烧酒胡同,不多时,在一座大宅门口停下。门口两廊上各悬挂一个硕大的红底灯笼,灯笼上贴“大学士”三个黑色大字。在灯笼红灯的映照下,我们能看见这三顶轿子装饰得异常华贵。虽非杏黄、蓝帷,但是其式样之雍容绝不亚于王公大臣的官轿。
宅第主人显然知道有客来访,早早就让管家带着门子在大门外迎候。及至三顶轿子落地,门子赶紧上前,掀开了第一顶轿子的轿帘。轿内走下一人,正是广州十三行总商、怡和行的伍崇曜。不肖说,后面两顶轿子自是同孚行的潘正炜和天宝行的梁纶枢。
伍崇曜随手递给门子十两银子,门子忙点头哈腰直道谢。管家引着伍崇曜一行三人登上十余级共五尺高的台阶,跨过东侧门的高门槛,步入大学士府。
这是一座极大的府第,大门内屋檐下挂着一排灯笼,照得府内与院外如同隔世。
进府后照面的是一座宽约两丈、高约丈余的琉璃影壁,二尺高的须弥座垫底,单檐庑殿顶遮身。影壁居中的是绿琉璃四爪蟒浮雕,边框饰缠枝莲纹,底是海水江崖纹。若非亲王,在大清朝能以四爪蟒为图案的,必极受皇帝宠幸,获特旨加恩方可。否则,犯得可就是抄家灭族的欺君大罪。
管家引着三人绕过影壁,穿过轿门、仪门,又走了一会儿,来到正厅前。
伍崇曜跟在管家身后,在过轿门时悄悄往管家手里塞了张一百两的银票。
“伍总商,请在此稍候,我去向老爷禀报一声。”
在正厅前,管家对伍崇曜说道。旋即,上台阶向正厅内走去。不一会儿,管家出来引三人入厅。
堂上坐着一位清瘦老者,面容清瘦、额头宽阔、寿眉及颊、眼尾略垂、颧骨微凸、鼻唇沟深陷,嘴角挂一缕浓密的灰白相间的山头胡。老者身着深蓝色云锦便服,在正厅主位正襟危坐。
“晚生伍良辅拜见穆中堂老大人!”伍崇曜率先跪下,揖手对老者拜道。
“潘榆庭拜见穆中堂大人!”
“梁拱辰拜见穆中堂大人!”
潘正炜和梁纶枢也跪了下来,对老者揖手行礼。
老者正是清廷首席军机大臣、文华殿大学士穆彰阿。
“三位总商免礼,快请起、请座。”穆彰阿右手做了个“起”的手势,说道。
“谢穆中堂!”
三人起身,于左首依次落座。
“世侄,令尊安否?”穆彰阿问伍崇曜道。
穆彰阿与伍崇曜的关系显然非同一般。
伍崇曜起身对穆彰阿作了一揖,回道:“劳中堂老大人挂怀,家严安泰。临行之时,家严谆谆告命,命我进京必先拜谒中堂老大人,叩请钧安。”
“好!好!好!”穆彰阿含笑说道,右手挼了挼山头胡须,示意伍崇曜坐下。
此时,管家命婢女奉上了三盏香茗。
“中堂老大人,小侄近闻朝中有人主张严禁鸦片,并有湖广总督受其鼓动,于湖南湖北大肆查剿,销毁烟土数万两。不知朝廷对此可有公议?”一番嘘寒问暖后,伍崇曜直入主题问道。
“林则徐在湖广的动静闹得不小啊。各位总商,你们的损失也不轻吧?”穆彰阿没有接茬,借反问绕开了话题。
“不瞒中堂大人,此番在两湖我等几乎全军覆没啊!”潘正炜双手一摊,痛心疾首地答道,神色凄然。
“是啊,中堂大人,我们这次可是损失惨重啊!”梁纶枢随声应和道。
“看来,林则徐在湖广搞的这套办法还是奏效的。”穆彰阿道。
“不能任他胡来啊,中堂大人。请中堂大人为我等做主!”潘正炜双手抱拳,
穆彰阿看了看潘正炜,没有说话。
“中堂老大人,十三行为天子守‘南库’,帮朝廷打理一切与洋人交涉事务,每年替朝廷征收近两百万两税银,占我大清每年税赋四成。十三行也着实不易啊。望中堂老大人能体察下情,帮十三行在朝堂之上说句公道话。”伍崇曜年纪虽潘正炜轻十岁有九,言辞却更为老道,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伍崇曜边说着,边从左手袖囊里掏出三张五十万两银票,起身上前,将银票放在主案上穆彰阿的茶盏旁。
“贤侄,你这是干什么?”穆彰阿佯做嗔怒道,眼角瞟了一下桌上的银票。
“这是我等十三行全体同仁的一点心意,感谢中堂老大人对我十三行的鼎力支持。还望老大人能够收下。”伍崇曜边说着边退回座位坐下。
“这万万使不得,老夫也是感念十三行之辛劳,为十三行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能收这银票呢?”穆彰阿连连推却。
“中堂老大人眷眷之心,小侄感佩莫名。”伍崇曜双手抱拳作揖道:“区区心意,不成敬意,还望老大人笑纳。”
“是啊,这些年来,你们十三行与洋夷艰难周旋,每年将我大清盛产之茶叶、丝绸、瓷器等物售于洋商,养活了一大批以此谋生的百姓,并为我大清征得四成赋税,实属难能可贵!”穆彰阿道。
“中堂老大人善体下情,小侄感激不尽。我等身为大清子民,更兼经营‘南库’之职,自当为我大清效犬马之劳。”顿了顿,伍崇曜又说道:“这些年福建、两广茶叶欠收,漕运艰难,我等又要维持与洋夷商贸大局。若非每年还能私带着做几两烟土生意,怕是早就都关张歇业了。”
“嗯!大家各安其职,各尽其能,朝廷自然是能看到的。”穆彰阿道。
“眼下时局艰难,十三行在两湖的生意又遭劫难。贤侄,速将银票收回。”穆彰阿又说道。
“眼下鼓吹‘严禁’之风愈刮愈烈,我等在广州坐立难安,特来请中堂老大人相帮。”伍崇曜道。
“朝堂之上,老夫自然是要帮你们说话的。”穆彰阿道。
“中堂老大人门生故吏遍天下,老大人的意见,皇上向来极为倚重。小侄这厢先拜谢了。”说罢,伍崇曜起身跪地,俯倒下拜。潘正炜和梁纶枢也跟着跪地下拜。
“贤侄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穆彰阿起身,一只手搀扶着伍崇曜,把三人劝起。
“中堂老大人,天色已晚,请老大人早些休息,小侄等这就告辞了。”伍崇曜说道。
“好,贤侄请回,来日上朝,老夫自有话说。”穆彰阿道。
伍崇曜三人作揖告别,仍由管家引着出正厅去了。
一连三日,伍崇曜三人接连拜见了首辅军机穆彰阿、文渊阁大学士兼直隶总督琦善、太常侍少卿许乃济,和回京述职的协办大学士、云贵总督伊里布,将携带来的三百万两银票尽皆付与四人,其中穆彰阿一百五十万两、琦善九十万两、伊里布五十万两、许乃济十万两。四人俱言将多方联络,广为筹谋。
四人中,许乃济官阶最低,言路最勤,是为驰禁派的开路先锋。琦善居京畿要地,与穆彰阿走得最近,两人共同商议,由穆彰阿负责联络领侍卫内大臣、六部院尚书、伊利将军、绥远将军,琦善负责联络九门提督、各部院侍郎和盛京、吉林、黑龙江各将军;伊里布则负责联络各省督抚,许乃济再拟奏疏上折。一时之间,四人以穆彰阿府第为大本营,联手帮十三行编织起一张驰禁大网。
有钱好办事。不几日,京城中除了少数几个坚定的严禁派外,大部分官员都被“四人帮”联手拉拢了。
内有朝中诸多正一品、从一品、正二品、从二品大员吁请驰禁,外有各省督抚、驻外将军遥相呼应。一时之间,伍崇曜三人已然觉得胜券在握,不免似卸了千钧重担,飘飘然起来,接连几日流连在花街柳巷寻欢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