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赖青衫,你挖毒薯做什么?”马大嫂她们几个已经挖完了野菜,正从田埂旁边的山路经过。

“吃呀,还能干嘛?”赖青衫不以为然地回答。

几个村妇七嘴八舌地嘲笑起来:“吃毒薯,什么事这么想不开?”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别怨我们没提醒你,这玩意儿有毒的!”

马大嫂笑道:“你要想吃毒薯,我田里也有一些,你去挖好了,只是被毒死了做了鬼,可别找我索命,呵呵。”

“你说真的马大嫂?”赖青衫直起身来,“那我就到你田里挖了?”

“你尽管去挖,这玩意儿漫山遍野都是,就怕你挖不过来!”

几个村妇一边笑着,一边挎着一篮一篮,满满当当的野菜,走远了。

“赖郎君,这些毒薯……真的能吃吗?”宁烟听到村妇都这么说,也不禁担心起来。

赖青衫笑了笑,说道:“有些有毒,有些没毒,她们不懂分辨而已,你先把这些芋头带回家,再把长柄锄头和箩筐拿来,待会儿我教你怎么分辨。”

宁烟先把那一篮香芋挎回家中。

赖青衫则是跑进马大嫂的田里去找香芋。

田埂旁边的淤泥沟里,长了不少天南星科的植物,大部分都是有毒的野芋头,赖青衫只找那些没毒的香芋给挖出来。

过了一会儿,宁烟就带了长柄锄头和箩筐过来,楼心月和洛紫璎则是跟在身后。

“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来帮忙呀。”洛紫璎露出乖巧的笑容,撸起袖管,跃跃欲试地说,“你说吧赖郎君,我能干什么?”

赖青衫看她露出的两截嫩藕似的小胳膊,这哪里是干活的人呀,笑了笑:“这些芋头沾了皮肤会很痒的,你们都在帮忙看着就好。”

“赖郎君,你说的,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干活捏?”这几个女的来自不同的地方,洛紫璎的口音有点怪怪的,但又带了一股萌态。

“行了,有这个心就好。”赖青衫脱了鞋袜,卷起裤腿,接过宁烟的长柄锄头,蹚进了沟壑的淤泥里。

洛紫璎跟着脱了鞋袜,将裙裾往上卷了卷,扎在了腰带里,又把裤腿往上提了提,扎好,跟着踩进了淤泥里。

“哇~~,冰冰娘娘,好舒服呀,心月姐姐,你快下来。”

楼心月看着黑糊糊的淤泥,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卷起了裤腿,踏进了淤泥地里,接着她纤柔的墨眉微微地舒展开来:“确实很舒服呢,软软的,冰冰的。”

“我说的没错吧?”

洛紫璎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有些得意,脚丫子在淤泥里踩来踩去。

跟楼心月一样,本来洁白如玉的小腿,现在都黑糊糊的。

赖青衫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俩……是来体验生活的吧?

“宁娘子,把筐拿过来。”赖青衫将挖出来的香芋,丢进了箩筐里。

洛紫璎拿着一柄短锄,对着一棵野芋头挖了起来。

赖青衫忙道:“那个有毒,不能吃的。”

“有毒?”洛紫璎愣了一下。

“我跟你们说,茎秆紫色的,和叶片尖尖的都不要挖,这些都是有毒的,尤其叶片皱巴巴的那种,那是狼毒海芋头,碰都不要碰,没毒的叶片是圆的,茎秆是绿的……”赖青衫赶忙对她们科普了一番。

宁烟用心记了下来,跟着开始寻找香芋,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丛,也脱鞋卷裤腿下了淤泥。

从马大嫂的田亩转到其他人家的地里,搜搜寻寻,很快,两只箩筐就装满了。

……

日轮当午。

赖青衫带着三女先去山溪里把手脚的淤泥洗尽。

接着挑了一担芋头回家。

茅草屋前围起的篱笆小院,贺兰墨挥动斧头正在劈柴,他们挖芋头的这一会儿工夫,她已经劈了小山似的一堆柴火。

南方春日的中午,显是热了一些,她脱去了外衫,里面一层白色中衣,被汗水浸润,黏糊糊地沾在身上,勾勒出了她傲人的胸怀。

穿着外衫还真是有点看不出来呢。

规模竟然不小。

也就是胡人,礼教不严,要是汉家女子,绝不可能脱了外衫,只穿一件中衣在露天下干活。

“贺兰娘子,你歇一会儿吧,这些柴够了。”

“就剩一点了,我劈劈完。”

贺兰墨在木桩上摆好了一根圆木,抡起斧头劈了下去,随着她大幅度的动作,中衣里也在不安分地跳跃着。

虽然沉默寡言,但眼里有活。

而且力气不小。

看来未来会是个好帮手。

赖青衫将芋头挑了进去,钟璃轻咳地起身,给他们倒了水。

“嘶~~”

楼心月忽然撸起袖管。

赖青衫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有点痒。”

“别抓。”

楼心月露在外面的手臂,已经起了一些红疹,赖青衫知道她这是过敏了,越抓越痒。

他和宁烟虽然也觉得有点痒,但总体没什么大碍。

“我也有点痒。”洛紫璎卷起裤腿,在小腿处抓了几道红痕出来。

料想是个人的体质不同,楼、洛二人出身想必高贵,肌肤娇嫩,天南星科的植物,哪怕是能吃的香芋,汁液也带有生物碱,沾在人体上面,瘙痒难耐。

钟璃拉过楼心月的手,看了一眼,问道:“家里有醋吗?”

这是前世老家的土办法,赖青衫讶异地看她一眼:“你也知道用醋?”

“我略懂一些医术。”钟璃语音轻柔。

这倒是挺意外的。

见她病恹恹的,竟然会懂医术。

赖青衫从灶台上找了醋罐出来,倒了一点在小碗里,招呼楼心月和洛紫璎过来,拿着手指蘸了蘸醋,拉过她们的胳膊,轻轻地抹在被她们抓出一片的红疹上。

“坐着,我给你们脚上也抹一点。”

二女并排坐在长凳上。

赖青衫蹲在她们前面,抱着醋罐过来。

先是托过楼心月一只白皙的玉足,从小碗里蘸了醋,轻轻地抹在上面。

古代女子的脚,是很私密的地方,来自现代的赖青衫完全没有这种意识,并未发现少女双颊已然飘起了霞光。

她抿了抿唇,眼眸热热地看了赖青衫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

“好了,到你了。”

赖青衫又把洛紫璎的小脚丫拉了过来,这丫头却忽然把脚抽了回去,咯咯一笑:“赖郎君,我脚怕痒。”

“那你自己抹吧。”赖青衫无奈一笑,把装醋的小碗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