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火盆突然熄灭时,林秋的钢笔正悬在半空。血珠沿着笔尖滴落,在竹简上晕开第二朵彼岸花。他听见系统提示音与嫪毐的狂笑重叠,青铜镜面突然映出无数重叠的面孔——父亲临终时瞪大的眼,妹妹被系统抹去的轮廓,还有嬴政咳血时渗进龙袍的暗红。
"警告:记忆抽取进度37%。"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黏稠,林秋的太阳穴骤然炸开。他看见自己正在书写的竹简背面,浮现出阿房宫的全息投影:十二铜人的眼睛正在发光,地底传来的轰鸣震得丹桂花瓣簌簌而落,而那些本该沉睡的水银正在暗河中汇聚成狰狞的龙形。
钢笔突然自行书写起来,殷红的篆文在竹简上流淌成血河。林秋的指尖触到某个凸起的符号时,整个宫殿开始坍缩——火盆里的灰烬化作流萤,嫪毐的长剑在虚空中斩落,嫪毐的头颅滚过的地方,竹简上的文字正在逆生长,化作未刻写的原木。
"住手!"林秋的吼声惊醒了正在批阅奏折的嬴政。龙案后的影子突然站起,林秋看见那双眼睛里映着两个自己:一个正在咸阳宫里书写,一个正在秦陵地宫中挖掘,两者中间悬浮着妹妹被像素化的笑脸。
"系统,停止抽取!"林秋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钢笔突然发出龙吟。他看见父亲最后寄来的包裹正在竹简背面显影——那张秦陵机关图正在自我组装,青铜水银、弩机、星斗罗盘,所有部件突然组成一个流光溢彩的全息投影,直指咸阳宫地底的某个坐标。
"警告:历史分支已产生不可逆坍缩。"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变得尖利,林秋的后颈符文开始灼烧。他看见嬴政的瞳孔里,自己正在同时经历三个时空:在咸阳宫,他正在用钢笔划开历史的脓疮;在秦陵地宫,他的另一个分身正在被机关射成筛子;而在某个平行的咸阳,妹妹正举着相机对着圆明园的海晏堂微笑。
钢笔突然插入竹简的裂缝,林秋的血顺着机关图的脉络流淌。他听见地底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咸阳宫的地面正在缓缓下沉,露出下面密布的水银暗河。那些本该在两千年后被发现的机关正在苏醒,青铜弩机的箭矢上凝结着尚未干涸的血珠,而地宫中央悬浮的星盘突然转动,指向正在书写的林秋。
"父亲说的......就是这个?"林秋的钢笔尖抵在最后一枚楔形文字上,系统突然发出尖啸。他看见自己书写的竹简正在变成透明的水晶,上面的血文正在组合成一个巨大的阵眼,而阵眼中心,妹妹的像素脸正在逐渐清晰。
当嫪毐的头颅滚到林秋脚边时,他突然发现那断头的瞳孔里映着另一个自己:那个分身正站在未被焚烧的圆明园里,对着大水法按动快门,相机取景器里,父亲正对着镜头微笑,手中举着的,正是林秋此刻握着的钢笔。
"任务完成度99%。"系统的提示音变得冰冷,林秋的钢笔突然化作一束光,将水晶竹简钉在地宫中央。随着最后一声咔嚓,整个咸阳宫开始逆向重建,火盆里的灰烬重燃成火炬,嫪毐的头颅重新长回脖颈,而嬴政咳出的血珠正在空中凝结,化作新的诏书。
林秋的后颈符文突然炸开,他看见妹妹的笑脸正在系统界面里逐渐完整。当最后一块像素归位时,整个秦陵的地宫突然亮如白昼——那些本该沉睡的机关正在组成一条光之河流,载着林秋的意识冲破历史的迷雾,而他的钢笔正在空中留下新的血文:"历史会原谅所有人,除了被遗忘的人。但改写者......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