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威生性乐观,也不在意刚刚的事,笑嘻嘻道:“辉哥,你这次得帮帮我,胡汉宇那肆欺负人,他在曲江园的曲江池办了场曲水流觞,那酒到了我面前,我就即兴做了首诗,结果那厮在全皇都的才子佳人面前说我诗做的不行,我堂堂国舅爷…”

“嗯,就你?”

罗辉对于这个时代有曲水流觞并不奇怪,虽然这个时空的历史,与他所知差别巨大,但并不代表后世的名人会消失,有些人就算历史转变也掩盖不了他们的真才实学。

曲水流觞是王羲之偕亲朋和文人墨客诗酒唱酬的一种雅事,可谁在大晚上办曲水流觞?

况且,他抬眼看着面前肥头大耳,肚腹便便的包威,怎么看他身上也没有个文人雅士的气质。

那胡汉宇,罗辉也是知道的,当朝宰相胡明勇之子,大乾有名的风流才子,没想到还有闲心打击这憨货。

包威瞧着罗辉质疑的眼神,一扶头上的书生方巾,嘿嘿笑道:“我有几斤几两,辉哥自然清楚。但那慕容佳人也来了,那慕容催雪现在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平时想见到可不容易,所以过去一睹芳容,当真是国色天香。”

“辉哥,你这次可得帮帮我,胡汉宇那厮,让我在慕容催雪面前现了丑,我谁啊,我堂堂国舅爷…”

“得得得”罗辉连忙止住他,真受不了这憨货!不过对于之前只能在书籍里见识的曲水流觞,罗辉还是很感兴趣,当即便同意了包威的请求。

包威顿时热泪盈眶,当即张开双手便要抱了过来。

他是真怕了这肉坦克,抬手作势要打。

包威拔腿就跑,连忙窜出了屋外…

曲江园。

春日和煦,曲江水暖,桃花映岸边,柳絮飞舞,月色与灯火交相辉映,犹如人间仙境。湖面上轻舟荡漾,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沿岸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湖边的文人雅士,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罗辉和包威俩人乘坐的马车刚刚落定,便有门吏前来迎接:“嘿嘿,国舅爷,您又来了,胡公子刚刚还在念叨您呢!”

罗辉毕竟是暗府司头子,出现这种场合多少会引起轰动,扰人雅兴,所以来之前他乔装打扮了下。穿着书生袍,沾了一撇山羊胡,头戴方巾,装作包威的幕僚。身为主司,想找来这些物件画个妆易如反掌。

门子这一嗓子,引来许多人的侧目围观,更有人大声喊道:“国舅爷,你又来了,旁边这位秀才哪找的,可莫要跟你一样做首打油诗出乖弄丑。”

也有些待字闺中的少女小声讨论:“那个秀才长得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的,也不知道婚配否?”

“快擦擦吧,你个花痴的口水都要滴出来了”

门子引着二人往里走,一路上看到大批的年轻仕子,三五成群地聚在花前亭下。

一路走来罗辉看到的都是仕子文人,但这些人多半年轻,很少看到三十以上的中年人。

罗辉轻拧眉头觉得奇怪,仔细思索后心中也渐渐了然。

胡汉宇的老爹是当朝宰相,本就是文官首领,朝堂上几乎大半的官员都是宰相学生,可这些人也会老去病死,那今天参加曲水流觞的仕子文人就会顶上那些人的位置,初入仕途的他们能得到宰相提拔,哪有不肝脑涂地死心报效的?

罗辉摸了摸下巴,看来这个宰相野心勃勃,女皇的处境并不乐观啊!

没多久两人就来到了溪流尽头,这溪流显然是人工开砸的,专为娱乐曲水流觞而建成。弯弯曲曲的一条小溪,贯穿整个后花园。大家各用蒲团席地而坐,身前摆上笔墨纸砚,点心吃食一样不缺。

看着周围的绫罗绸缎,罗辉暗暗咋舌,能坐在这尽头的果然不是寻常人家,瞧这些人的气质穿搭,就算家里不是大富也是大贵之辈。

还在感叹中,罗辉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一下,就见包威一边用手指着一衣冠楚楚的男子,一边扭头对自己轻言细语道:“辉哥,那厮就是胡汉宇,他旁边那个美人就是慕容催雪了,月黑风高咱俩瞅准机会蒙着脸把那厮拖出去打一顿,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

罗辉自动忽略了后半段话,转头看去,顿时惊为天人!那女子容貌娟秀,看样子桃李年华,一双大眼睛妩媚可亲,身着绿色碎花裙,虽然简朴却也是纤云弄巧,尽显娇俏,最关键的是那身材却让罗辉这个现代人都默默地吞了口口水,双腿修长、胸挺臀肥,此时的她和周围人谈笑生风,其笑容如春风拂面,轻柔而明媚,令人陶醉。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罗辉轻声低语道,包威没注意听罗辉在讲什么,扶了扶自己那不伦不类的书生方巾,上前搭讪前方一漂亮女子去了。

“好一个六宫粉黛无颜色,这位兄台莫不是混进后宫过?否则怎知道这后宫没有人比那个慕容催雪美?”罗辉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年书生握着一柄檀香小扇,正笑嘻嘻地望着他。

这小书生个头也就比他矮上一点,肌肤胜雪,发若青丝,他刚开始还以为是个红颜佳人。

小书生一张嘴,语气温文尔雅,宛若女子轻吟:“回眸一笑百媚生,当真好文采,看你相貌英俊、一表人才,没想到还是个惯会哄人的主儿,何不去那溪里捞一杯酒来对饮谈诗。”

“这个…”罗辉有些尴尬,他只不过是有感而发说了一句前世的诗词,没想到还有人要和他谈诗,一看这个小书生是真正的读书人,他岂敢胡乱回应,只得干笑回道:“这是我一朋友名叫白居易所创,自己只是应时对景,脱口而出罢了。”

那小书生乌黑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白居易?没听过,能写出这诗句的定是个名扬天下的主儿了,但小生自认为博览群书,却也写不出这种文采斐然的诗词。”

罗辉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了,不然说没个完了,忽听身后方向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回头看去,好像是胖子和人在争论着什么,正找不到由头的罗辉连忙拱手道:“在下的主人好像遇到了麻烦,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