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子瞳孔骤然收缩，踉跄着从地上弹起，转身就往人群外冲去。
“站住！”
闻声赶来的巡逻队员，团团将女子拦住。
“怎么回事？”周勇大步走来。
李凡三言两语，交代完可疑之处。
周勇眼神一厉，挥手间两名持矛队员。快速地钳住女子的双臂。
嘭！
女子怀中搜出三个荷包，样式却是不同，以及一把锋利的匕首。
“是探子！”
周勇脸色阴沉，对着大家解释。
“最近有伙土匪，专派女人混入逃荒队伍，专门打听情况的。”
他一把揪住女子头发，和蔼不见，一脸的狠辣。
“说！你们的人在哪？”
女子突然狞笑起来。
“晚了，他们已经在灰风岭等着你们了！”
突然她猛地一口咬破，藏在牙间的毒囊。
嘭!
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人群顿时大乱，惊恐的议论声四起。
“她说什么？灰风岭有土匪？”
“那俺们岂不是要死了？呜呜！”
周勇高声喝道。
“安静！
所有人立刻出发，绕道走蓝溪谷！
老人孩子坐车中间，青壮年拿好武器在外围！”
李凡低声对苏婉说。
“让你贴身藏的那个短棍，有危险就拿出来用！”
苏婉苍白着脸点头，将三个女儿紧紧搂在身边。
李凡隐秘地从空间取出强弩，检查箭矢，眼神锐利如刀。
队伍在一片慌乱中，重新启程，转向东北方的蓝溪谷。
李凡走在家人旁边，心中警铃大作。
签到系统今日给的物资，竟像是预知了危机一般。
“爹爹，我害怕！”三丫紧紧抱着李凡的腿。
李凡弯腰抱起三丫，柔声道：“不怕，有爹爹在。”
他看向远方，朝阳已经逐渐升起。
在心中暗自发誓。
无论前路多艰险，一定要护妻女的安全！
“求求您，给口吃的吧！”
一个声音嘶哑的女人，突然从路旁冲出来。
李凡一惊，猛地按住腰间的柴刀。
女人膝盖陷在浮土中，嶙峋的肩胛骨将破布顶出尖锐角度。
怀中孩童青白的小脸上，凝着层死气。
颤抖着解开破烂的衣襟，满脸绝望的看向李凡。
“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您能给孩子一口吃的！”
李凡收回握着柴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一丝无奈和悲悯，紧紧的揪着心脏。
类似这种事情，已经是最近几天里，第三次遇到了。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手指紧紧攥住装野菜团子的布袋。
眼中闪过挣扎，余光注意到三丫萌哒哒的眼神，心里一软。
这可是他花了很多工夫，给三丫的生日礼物。
李凡转眸看向女人时，眼中的复杂情绪散尽。
他硬起心肠喝道，声音却不如想象中凶狠。
“滚开！”
女人没有退缩，反而扑上来抱住他的腿。
“老爷行行好，孩子三天没吃东西了！”
她枯瘦的手指像，铁钳般扣住李凡的裤腿，指甲缝里满是黑泥。
李凡低头对上女人浑浊的眼睛。
那里面盛着的绝望，再次让他呼吸一滞。
想起去年饿死的族人，当时她的眼神也是这样的！
“我自身难保！抱歉！”
李凡咬牙掰开女人的手指。
“娘...我不饿...”
女人怀里的孩子，突然发出蚊蚋般的呢喃。
男孩约莫四岁，脸颊凹陷得像个骷髅，嘴唇干裂出血。
唰！
女人的眼泪，汹涌地流下来。
“隆儿乖，马上就有吃的了！”
继而她转向李凡，眼中的卑微，变成了某种可怕的决绝！
“恩人若肯施舍，我今夜就吊死在树下，绝不拖累恩人半分！”
李凡的手抖得更厉害。
布袋里三个野菜团子，是他们全家一天的口粮。
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像是死神的催促。
哎！
李凡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心软了。
李凡指尖在布袋里，碾碎半个团子。
将较完整的部分，塞进女人掌心。
转身时喉结剧烈滚动，却始终没敢回头看女人和孩子！
咚咚！
砂砾地上传来闷响，女人抱着孩子的头在磕响头。
李凡突然跑起来，布鞋踢起的碎石硌得脚心生疼，却盖不住身后，带着血味的哭喊。
直到转过山坳，他才扶着树剧烈喘息。
左手的指甲，早已深深掐进掌心。
可这点疼比起心里的绞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造孽啊！希望这种苦难的日子，快点结束吧！”
李凡望着阴沉的天，喃喃自语道。
找到临时住所，就进入了梦魇。
噗通！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嘭嘭嘭！
接着是碎石滚落的声音。
李凡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全身紧绷起来。
断崖深不见底，如同一头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爹爹！”
三丫像只小蝴蝶般，扑进闭眼流汗的李凡怀里。
李凡睫毛轻颤，猛的睁开双眼，从梦魇中拽回现实。
原本惊恐的瞳仁，在对上三丫担心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了。
三丫红扑扑的脸蛋，贴在李凡冰凉的掌心。
温暖的触感让李凡鼻子发酸。
妻女都还在身边，真好！
这日，李凡背着空荡荡的破箩筐，走回临时营地。
苏婉接过破箩筐，一脸的担忧。
“当家的！没猎到东西？”
然后扫了一眼外面，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
悄悄把半碗糊糊，端给李凡。
“饿了吧，快吃了！”
二丫警惕地环顾四周，十岁的孩子眼里竟有了狼崽般的戒备。
小声对李凡说道。
昨儿隔壁的临时住所，听说被人抢了粮食。
隔壁的村民，是前几天遇到了，虽然没有接触。
但能互相一起赶路，也算是搭个伴。
李凡心头一刺，摸摸二丫枯黄的头发。
变魔术般掏出个透明袋子。
“以后早晚收集露水就交给你了，用这个套在草叶上，就很容易被采集到。”
“爹爹偏心！”
三丫嘟着嘴扑上来，小拳头捶着他膝盖。
哈哈！
李凡大笑着，把女儿举过头顶。
闻到野菜糊糊的香气，不由的想到之前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绝望的哭喊又回荡在耳边。
“噗通！”
铁柱跌跌撞撞冲进营地，跪在李凡跟前，他额头磕得鲜血直流！
“李凡大哥！救命啊！
我娘快不行了！仁大仙说只要五斤粗粮，就可以换来一颗救命的仙丹。”
咝！
苏婉倒吸一口凉气。
五斤粮，那可是够全家吃三天的啊！
铁柱额血渗进眼角的模样，与昨日那女人指甲缝里的黑泥。
在李凡胃里搅出同样的苦涩。
哧！
篝火突然爆出火星，像在嘲笑他的无能。
“你先起来！”李凡伸手去扶，手却有些抖。
而握着的铁柱的手，此刻抖得却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