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陛下,能量守恒不能用来耍赖!
御膳房的硝烟还未散尽,沈砚就被铁链拴着拖进了慈宁宫。崔太后慢条斯理地拨弄新换的翡翠佛珠,脚边炭盆烤着西域进贡的冻梨,冰晶融化的水渍在地砖洇出扭曲的卦象。
“哀家记得先帝时,有人用硝石制冰私吞军饷。”太后指尖突然挑起沈砚衣襟里的《基础物理》,“沈太傅这本书的装帧,倒是像极了工部失窃的《天工密卷》。”
萧景琰抱着碎成八瓣的琉璃盏冲进来时,正撞见陆沉将绣春刀架在沈砚颈间。小皇帝眼珠一转,突然从袖中掏出个竹筒:“母后!太傅是在教朕造火药保江山!”
沈砚盯着竹筒上歪歪扭扭的公式【KNO₃+硫磺+木炭=?】,险些咬碎后槽牙——这熊孩子昨晚偷看他备课笔记了!
三日后,沈砚戴着镣铐被扔进户部库房。苏明月提着灯笼立在堆积如山的账册前,算珠在指尖翻出残影:“崔相国参您用妖术动摇国本,太后命我们十日之内厘清冰税账目。”
沈砚摩挲着账册边缘的茶渍,突然笑出声。这些伪造的墨迹在紫外线手电筒(从电脑包夹层翻出)照射下,竟显出荧光数字——古代人当然不知道维生素B族溶液遇光会显影。
“苏姑娘可学过《九章算术》?”他在宣纸上画出古怪符号,“这叫二进制,贪官用暗码记账,咱们就用逻辑门破译。”
窗外忽有黑影闪过。陆沉破窗而入拎起两人后领时,三支淬毒弩箭正钉在算盘上:“崔家死士的箭,喂的是漠北狼毒。”他甩出本泛黄名册,扉页赫然印着沈砚的现代签名体。
五更天的太和殿前,沈砚被小皇帝往官袍里塞了包桂花糕。萧景琰踮脚在他耳边说:“待会儿若有人发难,太傅就喊‘臣要演示牛顿第…第四定律!’”
崔相国出列时,宫檐恰好掠过雁阵。这位三朝元老抖开十米长的罪状卷轴,末了却话锋陡转:“沈太傅教唆陛下炸毁祖制,按律当诛九族!”
“相国可知何为抛物线?”沈砚突然将桂花糕抛向鎏金藻井。在众人仰头瞬间,他旋身踢飞崔相国的玉笏,金镶玉的板子划过完美弧线,正巧砸中司天监怀里的浑天仪。
铜球坠地的轰鸣声中,沈砚捞住落下的糕点:“看,当初始速度达到逃逸速度,这块点心就能飞出紫禁城。”他掰开糕点露出夹层的冰税密信,“就像相国存在琉球钱庄的八百万两雪花银,轨迹再妙也逃不过重力。”
结案当夜,太后召沈砚登临报恩寺塔。九重飞檐下悬着三百盏琉璃灯,照得她手中《穿越者守则》扉页清晰可辨——那分明是沈砚大学时丢失的笔记本!
“二十年前有位异星客,他教会先帝制水泥、造钟表。”太后点燃写满微积分公式的纸页,“但他临终前说,知识是裹着蜜糖的砒霜。”
沈砚望着朱雀大街新架起的铁索桥(本该在五年后出现),突然寒毛倒竖。历史的进程正在暴走,而塔楼暗格里传出机械齿轮声——那里藏着台青铜计算器,显示屏亮着诡异的【ERROR 404】。
“沈太傅可曾想过,”太后的护甲划过他脖颈,“你或许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崔相国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扫过沈砚手中那本《基础物理》。太后腕间的翡翠佛珠发出细微脆响,炭盆里冻梨融化的水汽在殿内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哀家记得景泰三年冬,北疆运来的硝石在潼关不翼而飞。”太后突然将冻梨掷入火盆,冰火相激的爆鸣声中,沈砚的袖口被陆沉的绣春刀挑开——三张写满化学方程式的宣纸飘然落地。
萧景琰一个鹞子翻身从梁上跃下,怀里抱着摔变形的青铜匣:“母后!太傅教儿臣算过,崔家库房的硝石存量够把玄武湖冻成冰糖葫芦!”小皇帝献宝似的展开卷轴,歪扭的柱状图旁画满吐舌头的小鬼脸。
沈砚盯着图表上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据,突然意识到这熊孩子把统计学做成了招魂幡。
户部库房的鼠啃账本在紫外线手电下显了原形。苏明月青葱般的指尖抚过荧光数字,算珠突然在檀木框架上炸开:“这不是暗码,是经纬度!”她蘸着朱砂在《坤舆全图》连出五角星,“这些坐标串联的,是崔家在江南的私盐码头。”
窗外骤起金铁交鸣声,陆沉踹开扑来的死士,反手甩出本染血的名册。当沈砚看到扉页的条形码图案时,喉头猛地发紧——那是他穿越前扫描过的古籍编号!
“三更天,崔相国会从玄武门转移赃银。”陆沉的刀尖在地砖划出等高线,“但沈大人可知,为何每次围捕都慢他一步?”
月光透窗而过,沈砚突然抓起铜镜折射光斑。墙上浮现的摩尔斯电码,竟与太后佛珠的纹路完全一致。
五更鼓未歇,太和殿已跪满弹劾沈砚的折子。崔相国捧着裂成蛛网的玉玺,老泪纵横地撞向盘龙柱:“老臣愿以死明志,求陛下诛杀妖……”
“相国且慢!”沈砚甩出个牛皮袋,三百枚铁蒺藜叮叮当当滚落丹墀,“昨夜玄武门运出的‘赈灾银’,熔铸时掺了漠北玄铁。”他抄起镇殿弓,羽箭带着硫磺包划过完美抛物线,钉入殿外铜缸。
爆炸的水雾中,一尊扭曲的佛龛显形——纯金佛像肚里塞满突厥狼头银币。萧景琰突然举起弹弓,琉璃弹丸精准击碎佛像左眼,掉出的密信盖着崔家私印:【红衣大炮三十门,换漠南草场】。
屏风后传来茶盏碎裂声,玄色蟒袍的摄政王萧衍抚掌而笑:“好个声东击西,沈太傅这出戏,比天桥说书人精彩。”他腰间螭纹玉佩闪过幽光,刻着的【S.H】与沈砚实验室门禁卡如出一辙。
结案当夜,沈砚被引入太庙地宫。青铜浑天仪上的自行车链条无风自动,仪表盘红漆暴涨至【临界值99%】。萧景琰举着火折子凑近墙上的相对论公式,突然惨叫:“太傅!这些鬼画符在吃光!”
泛着磷光的壁画正以肉眼可见速度消融,露出底层的水泥墙——用简体字潦草写着:【林怀舟到此一游,1987.6.4】。沈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分明是他导师的字迹!
太后幽灵般出现在地宫尽头,手中《穿越者守则》哗啦啦翻动:“师父当年想用冷核聚变点亮大明朝,结果……”她掀开帷幔,半截焦黑的火箭推进器躺在汉白玉棺中,舱门上用粉笔画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