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国寺的晨钟惊起满檐铜铃。
宁尘斜倚在经幢旁,看北凉公主将三支线香插入青铜鼎。香火明明灭灭间,他注意到公主腕间金鳞竟随着诵经声微微翕动——就像在呼吸!
"宁大人不信佛?"公主突然转头,瞳孔在阳光下缩成细线。
"信啊。"宁尘晃着酒壶走近,"尤其信'因果报应'。"他故意踩住公主曳地的裙摆,金鳞刮过青砖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公主猛地抽裙,一片金鳞"恰好"落入宁尘袖中。鳞片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北溟古文——正是《血鉴经》残页!
远处藏经阁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宁尘假装醉酒扑向公主:"小心刺客!"宽袖却将香炉扫翻,滚烫香灰全泼在那华贵裙裾上。
沈秋在火场里屏住呼吸。
藏经阁地窖满是焦糊味,但她顾不得——面前青铜鼎上的铭文正与翡翠镯密文吻合。指尖抚过"以血为鉴"四字时,背后突然传来机括声响!
十二枚透骨钉暴雨般射来。沈秋旋身避让,金簪却在格挡时"咔嚓"断裂,露出里面藏着的细针——正是宁尘大婚夜想用来杀她的那根!
针尖刺入鼎上"血"字凹槽的刹那,整面墙轰然翻转。暗室里悬着幅泛黄绢画,画中女子腕带金丝,赫然是二十年前的天机阁主!
"师尊..."沈秋指尖发颤。画角落款处盖着方小印:玄冥。
突然有冰冷的手搭上她肩膀。沈秋反手一针,却见那北凉侍女诡笑着抹去颈间血迹——伤口里没有血,只有黑雾涌动!
宁尘回府时,发现卧房门闩上横着三根银针——天机阁最高警戒信号。
他踹开门,只见沈秋蜷缩在床角,整条右臂爬满金丝。地上扔着撕碎的画轴,残片上"玄冥"二字正渗出黑雾。
"《血鉴经》不是邪术..."沈秋声音嘶哑,"是师尊为克制溟气创的..."突然剧痛让她咬破嘴唇,"但现在玄冥子用它在养魇!"
宁尘抓起她手腕,金丝竟顺势缠上他手指!剧痛中,他看见幻象:
——二十年前的火海,戴青铜面具的男人将剑刺入天机阁主心口...
——母亲抱着婴儿在雨夜狂奔...
——还有幼时的自己,把半块玉佩塞给满脸是血的小女孩...
"清...清歌?"宁尘突然脱口而出。这是母亲临终时念叨的名字!
沈秋猛地抬头,金丝血管突然暴亮:"你怎知我本名?!"
四更梆子响过,宁尘在书房疾书密信。
"林相勾结玄冥子证据确凿,北凉使团实为..."
笔尖突然顿住。他看见窗纸上映出个曼妙剪影——北凉公主正隔着窗棂对他笑!
宁尘佯装醉酒打翻灯台。火光骤灭的瞬间,三枚金鳞破窗而入,其中一片深深扎进他锁骨。
剧痛中,他听见公主在窗外轻笑:"沈秋的血脉,能炼成最完美的魇种呢..."
宁尘咬牙拔出金鳞,发现鳞片内层刻着幅微缩地图——正是皇宫地下水道的秘径!而水道出口处标着个朱砂小字:杨。
他突然想起军狱里那个姓杨的老臣...
檐上月色突然被黑雾吞噬。宁尘踉跄推门,却见院中老槐树下,沈秋正用染血的指尖在空中画符。她脚下躺着北凉侍女的尸体,心口插着那支断掉的金簪。
"他们要在大周龙脉上布血祭阵。"沈秋眼中金芒大盛,"而我...就是最后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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